静寂之间,申皓儿的这一名话如同一声炸雷直接在田敏丽的心口,震得她所有的思绪在那一瞬间裂成碎片,杏眸带着无法置信扎向申皓儿,轻轻一唤,“皓儿……”
申皓儿根本不敢接触田敏丽的双眸,她咬了咬半侧的牙,断然道,“这些面首、桃木人偶钉,还有符咒全是我娘亲的。在去年冬季,申钥儿突然昏迷,两天未醒,本来,我娘原本想……”申皓儿说到此时,心漏跳了一拍,但事已至此,反而恶向胆边生,索性不再费劲斟酌,将自已所知的真相飞快地道出来,“我娘原本是想杀了申钥儿,可一想到我六哥申苏锦,就改变了主意。我六哥是申家唯一的男丁。六哥小时候不慎摔伤,后来一直昏迷不醒,娘亲担心申氏族众知道,动摇了爹族长之位,所以,娘对外宣布六哥随师灵碎子,又将六哥放在申氏灵脉之上。六哥的身体受灵脉之气,虽多年未损,可他一直不醒……”
“说重点!”章永威马上劈口拦截。
“皓儿,别再说……”太阳穴处的血脉突突直跳,田敏丽头疼欲烈,她想倾身上前阻止些什么,可膝盖处传来一阵阵的麻痹,她茫然地望向那处,那个自已爱了一生的男人此刻衣袂飘飘伫立在风中,那神情竟与下午听那些淫言秽言时一般,无一丝的触动——
一种从不曾有过的卑微覆上心头,她很想问眼前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淡漠才可以笑看自已的妻女丧尽尊严,舔尽尘埃!
究竟是怎样的无情才可以坐视自已的发妻阴阳差错地算计着自已的亲生骨肉!
又是怎样的冷血才可以不闻不问地看着自已的骨肉在相残!
哪怕,他有一丝的人性,他也会在站出来,象个男人一样,或是为了庆安、或是为了申皓儿、或是为了她田敏丽开口说一句,哪怕是一句阻止她们自相残杀也好!
没有,他甚至连旁观者的情绪也没有!
“哦,哦!”申皓儿的心怦怦狂跳,她强行过滤掉耳绊传来的田敏丽的声音,她脑子里似乎是乱得一团麻,又似乎清醒地知道自已要说什么,“申钥儿昏迷不醒后,我娘马上想到了古灵巫术里的一种咒术,中咒的人一生霉运横行,永不得翻身……”
“住口——”田敏丽瞬时觉得自已的内腑被人强行搅烂,那些自已曾经过说的话,如今都成了无数把锋利的刮鳞刀,横行霸道驰骋在她的内腑之中!
申皓儿是她一手养大,虽一时之间无法彻底了解申皓儿的动机,但申皓儿的行为无疑是将她推入了绝望的境地。
果然是田敏文的女儿,什么是白眼狼,这就是!
不过是半日之间,一件接一件的真相血淋淋地揭开,先是申剑国的无情背叛,而后是庆安给她的沉重一击,她已痛得无从发泄,自已一手养大的女儿却无情在她的心口补上一脚,她忍了又忍,提醒复提醒,一次又一次地狠压下怒气,她不想再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连自已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也要当众翻脸成仇。
可当所有的怒气郁积至巅锋之时,恶念丛生,拨地而起,她猛地伸出手,从申皓儿的后背,用力扯住她的头发,死死地往后拽去,申皓儿惨叫一声,后翻跌倒在地,而田敏丽显然不解恨,死死往后拉扯,那种力道,生生把申皓儿拽出半个身子。
申皓儿伤脸一边的头皮受到了脸创的感染,原本那里的皮肤就脆弱不堪,哪经得起这样的力道,霎时,半侧脑袋的头皮连着头发生生地给田敏丽扯了下来。
如此血腥、残忍莫说是普通的文臣,就是从战场里厮杀过来的武将,也看得连连摇首。
一些年老的大臣,经历了一个下午的站立,既不能出恭,又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早就身心疲备,这会一看到这惊悚的场面,直接往后一仰,就昏阙了过去。
田敏丽虽凶悍,但也没想到这一扯竟会生生扯下申皓儿手心大小的头皮,瞬时呆呆地望着手中的一大簇头发,心头梗得如塞了一团的乱麻!
贺锦年眸现迷离之色,她胸腔里的填堵了多年的郁气象在缓缓流逝,带着她怒气、怨念渐渐排出体外地,这一瞬间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甚至感到庆幸,她不曾被这样一个女人疼爱过!
精心呵护了十七年的女儿,仅是因为不是亲生的,就可以对她施以如此的毒手。便是狼,养错了别人的幼崽,成长后发现不是同类,也会善待。
田敏丽生性如此恶毒,比起一头畜牲,更加没有人性!
厌倦之心簇生,突然觉得自已筹谋了这么久的复仇,其实不过是看一场人性最丑陋的演出!
申皓儿的半边脸早已失去了知觉,她并不懂得痛,她只是缩了缩身子,鼓起勇气微微侧首瞥了一眼田敏丽,一触及田敏丽那一双充满讶异、愤怒、痛苦的眼神,她黑紫的双唇颤粟着抖着,最后低颤着唤了一句,“娘……”而后,唯唯诺地朝着田敏丽福了一下身,眸光凌乱,“章大人有…。有电椅的,我……我们得从实招。”
这时,人群中出现轻叹,这申皓儿虽然可恶,但这样的下场实着令人感到悲惨!
“住口,犯人间不得串供!”章永威却毫无所动,他一瞧申皓儿那软餍了下去的气势,一脚将眼前的铜镜踢了过去,喝道,“快招,这是何物!”
“这…。”申皓儿听到那铜镜因被撞击而发生摄人心魂的回音,有些心惊胆跳马上回过神,她指了一下地上那面铜镜,倏地移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