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化工厂的结案报告你看了吗?”
周玉秀拨通了重案三组蒋长忠的电话。
蒋长忠道:“看过了,我正准备去署长那里,上面催的也挺急的……”
周玉秀道:“能不能再压一压?”
蒋长忠奇道:“为什么?报告写的挺好的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周玉秀道:“我总觉得高长山的动机有点问题。”
蒋长忠道:“说说看,什么地方有问题。”
周玉秀看向电脑的显示器,道:“据高长山交代,他的作案动机是因为心理上的不平衡,觉得自己在化工厂干了这么多年,但并没有受到应有的待遇,一时冲动之下,才决定制造事故以求心理上的发泄……
可问题是,根据我们的调查,高长山在化工厂的待遇其实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差,大体可形容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即使心理上有什么不平衡,应该也不至于制造这么大的事故……
另外就是,这起事故从准备到最后的实施,按照消防局安全专家的说法,是需要一定周期的。而这个周期,从心理学上说,其实也可以称为冷静期。如果是一时冲动的话,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冷静下来……
此外,根据调查,高长山这个人的性格相对还是比较平和温顺的,和我们最初对嫌犯的侧写有很大的反差……
还有件事,我刚才翻阅了下记录,发现这次的受害者当中有个叫做胡骏的人,他不仅是高长山的同事,也是他未来的亲家。
高长山的女儿和胡骏的儿子是恋爱关系,两家关系比较密切,已经进入了谈婚论嫁阶段……
高长山想报复,想发泄,这些都没问题,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家也牵连进来?
实际上,他只要把时间推迟三个小时,就可以避开胡骏的当班时间……”
周玉秀把自己心中的疑虑全都说了出来,最后总结道:“总之,我认为高长山的作案动机严重不足,有必要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蒋长忠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道:“周队啊,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我们已经拿到了高长山的口供,虽然如你所说,在动机上的确弱了点,但有句话说得好,人心最难测,很多东西不能单纯的从理论上去推测。
此外就是,高长山交代的作案手法以及整个实施过程,和安全专家的检测结果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他做的,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微微一顿,又道:“周队,案子已经结了,你就好好休息吧,这几天累够呛了吧?”
周玉秀道:“累一点无所谓,我只是想把案子真正搞清楚。”
蒋长忠道:“行了,你就听我的,抓紧时间好好休息,说不定就有什么重大案件等着我们呢。高长山的案子,署里包括市政厅那边,盯得的都比较紧,一直再催,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真要出了什么纰漏,我担着……”
周玉秀也知道这个案子牵动了太多人的视线和注意力,包括媒体在内,一直都在盯着,压力不可谓不大。
这段时间以来,整个专案组,从上到下,每个人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办案。
身为专案组的组长,蒋长忠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她能理解蒋长忠此时的心情和做法……
毕竟从程序上来说,这件案子并没有什么可质疑的地方。
拿着话筒,她忽的自嘲的笑了笑,或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她这么想着,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道:“蒋队,你打算什么时候递交报告?”
蒋长忠沉默了一会,道:“本来是打算现在就交上去的,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明天再交吧。”
周玉秀没有再说什么,放下电话,看了看表……
从现在到明天上午,还有近二十个小时的时间。
“或许,我还可以做些什么?”
…………………………
警署对面的马路上,蔺平安抱着用纸杯装的臭豆腐,一边想着心思,一边吃的满嘴是油。
豆腐很臭,很香。
一口咬下去,油脂滋滋的往嘴里窜。
辣酱很辣,却又带着丝丝甜味,意外的契合他这个东洲大唐人氏的口味。
只是事情该怎么解决呢?
蔺平安嚼着臭豆腐,依然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周玉秀倒是不难接近,只要假装有问题要请教,想见面并不困难。
可问题是,见面该怎么说呢?
这时候,他不由想到星囊里的那些种子来。
如果给他充足的时间,这事其实不难解决。
相思花的花粉可以诱导人的情绪和思维方式,白实果可以令人知无不言,比这个世界里的吐真剂的效果要好上百倍,而且还没有后遗症……
可惜这些东西都需要时间去培育。
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灵识其实可以起到同样的效果。
无论是窥探别人的思维,还是将自己的想法植入对方的大脑,灵识这种原本就诞生于意识海的方式,远比外物来的更加快捷方便。
但问题是,这种方式显然是不道德的。
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东洲,窥视他人的内心世界,都是不道德的,除非是特殊情况。
看看杯底,只剩最后一块臭豆腐了……
蔺平安有些恋恋不舍的将它塞进嘴里,然后将纸杯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有女孩从他身边走过,闻到味道,嫌弃的掩住鼻子,往旁边让了让。
哪怕是回头后,看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