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明用颤抖的手指着谢苗问道:
“你是谢苗,那个是柳德米拉父亲的谢苗?”
他满脸不可思议。
而谢苗则昂首挺胸地回道:
“正是!”
林道明顿时脸色惨白,好不容易瞪大的眼睛里尽是无法置信、不愿置信的恐惧眼神。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谢老头都50多了!不可能——”
他浑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冷汗转眼就浸湿全身。
“除,除非你是混,混……”
而谢苗根本不理他,咆哮着地反问道:
“你告诉我,我的女儿柳德米拉是怎么回事?”
林道明这时已经被吓坏,必须用力扶住两条粗大腿才能站稳。
可他还是强行撑开嘴,含糊地说道:
“我,我也是没办法呀!我也很喜欢小米拉的系的蝴蝶结,可机器一分钟能系200个,是你女儿的两……两倍!”
谢苗闻言,瞬间怒发冲冠,一大步跨过去就径直揪起林道明的衣领,把他高高提了起来:
“你们的机器一开始就能做到一分钟两百个的吗?啊?能不能呀?”
林道明兀自强辩道:
“开始不行,后来厂家升级程序后就行了。”
谢苗只听得目眦欲裂,恶啸道:
“是厂家的事吗?是他们的事吗?明明是你的妻子假意和我女儿套近乎,说要当什么狗屁闺蜜,然后骗取了她的信任,骗取了她的手艺!是你的妻子把我女儿逼到自杀的!是你们两个人合谋杀了我的女儿!”
也不知是愧疚还是害怕,林道明终于忍不住留下泪来,哭着哀求道:
“就算没我妻子,厂家也迟早会完成程序升级的。你女儿的手艺说白不过是一些动作的组合,就是做得快一点,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东西!”
谢苗冷哼一声,倒没反驳。
他转头看了顾雷,或者说是看了顾雷身后的林宏一眼,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林道明地说道:
“看不出来,你这个死胖子还挺有种的嘛!你刚刚的眼神是想让那小子先带你儿子走吗?”
林道明表情一僵,再次露出一个又像笑又像哭的哀求表情:
“这,这事和我儿子没关系吧!”
不想,谢苗因此再次怒焰高涨。
只听他就像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似地用力说道:
“你知道心疼自己的儿子,你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你儿子死,那你有没有想过,别的孩子可能也是她爸妈宁愿牺牲性命都一定要守护的——”
谢苗越说越气,双目越来越红,声音却是越来越“呜咽”,并终于在脸上冒出黑色的鳞片。
他,或者说它,就像是喘不过气一样地艰难说道:
“更何况……更何况……更何况我的小米拉可比你家那个只会躲在别人背后瑟瑟发抖的孬种强多了。”
说着说着,谢苗的额头上又冒出了两根羊角一样的黑色弯角。
这下,不止其他投资者被吓得落荒而逃,连刚刚赶过来的几个保安,也忍不住转身逃跑。
“使,使,使徒——”
“啊——,快跑啊!使徒出现啦——”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
偌大的生产车间里,转眼就剩下顾雷、林宏,和谢苗、林道明,以及无知无觉的哈古拉斯和贪狼两狗,还有那些依旧在一丝不苟地生产包装白酒的多功能机械臂。
只见那一瓶瓶晶莹透明白酒依旧整整齐齐地被顺着传送带推走,被机械臂迅速准确地封瓶、包装、系上彩带并最后装入一个个精心设计、外形精美的红色纸盒,一丝不苟地成为一盒盒美观大气的高端商品,高效而冰冷。
那“滋滋”的机械运转之声在片刻的安静间格外刺耳。
这一秒,林道明已经被吓得呼吸困难,而小林宏则表现得更加不堪,只能紧紧抓住顾雷的衣服。
但是,顾雷依旧在左右为难。
不说别的,就算已经堕落成使徒,谢苗对女儿爱仍是让顾雷内心大震。父母与子女的感情本就比其它任何情感都更能打动顾雷其实偏冷漠的心肠。
至于谢苗,他可不管别人现在在想些什么,仍是沉浸在过去美好的、痛苦的回忆中,难以自拔。
哪怕被满嘴尖牙划破的怪异声音,都无法扭曲他声音里的深深缅怀和难以释怀的无尽愤怒与哀伤!
“林道明——,我实话告诉你,我的女儿其实早就决定要辞职。反正你们给的那点工资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也不幸地患上了无法治愈的微生物异常综合症。”
林道明一听,不仅没有感到曙光乍现,反而愈发惊惧到几乎要窒息。
而果不其然,看着他犹如死人般青白的脸色,谢苗血目泛泪,嘶吼着说道:
“但是,她不仅没怪罪你们,还非常替你们着想地要主动离职。但是——,你妻子的欺骗和背叛,却成了压垮她生存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谢苗的眼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杀意,而汹涌的泪花,也正就像决堤一样从那两个血色的缺口中涌出,划过它布满黑色鳞片的魔鬼般脸庞。
此时,或许是因为太用力,林道明实际上已经两眼翻白地被掐晕过去,而谢苗就像不知道一样用力掐着林道明的脖子,痛彻心扉地哭喊道: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女儿最后和我的是什么话?她说……她说……她说不愿拖累我,让我去再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