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想到无论反激光系统的安装还是马鞍的制作都还要几十分钟时间,他便决定在城里多逛一阵。
突然,一阵对话声引起他的注意。
……
“老板,我要的是角龙肉你怎么给我上的是角龙杂?”
“哦,客官,这你可得早点说,我们这角龙肉是一个统称,泛指角龙身上的所有东西,连角都算的!”
“这,这明明是你该给我说的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哪家是你家这样的啊!”
……
发现那间酒馆的门口挂着一面大大的“杨”字旗后,顾雷心里一动。
但是,他并没直接走过去。
因为他发现,那边的争执也让他身后人群中的两个跟踪者紧张起来,终于露出马脚。
他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来到远处的一个小吃摊前排队,一边做出等烧饼出炉的样子,一边仔细听十几米外的客人和服务员继续争执。
眼睛瞎的好处之一就是听力好上不少。
他现在耳朵贼尖!
……
“我凭什么要给你说啊!我就一个端茶倒水的。何况这菜单背后不是写着了吗?你是不是瞎啊,还是想……”
“你们写背后谁看得见啊!而且你们这是敲诈吧,一斤角龙杂卖500贾比,角龙肉才400贾比好吧?我还以为是厨师手艺特别好,没想到你这根本就是家黑店!”
“哼,还敢说我们是黑店!哦,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想吃霸王餐是不!来呀,兄弟们,这里有人要吃霸王餐!”
“什么,有人吃霸王餐?”
“哪来的小贼!”
“小贼,你找死是吧!”
“小子,你不想活了吗!?”
“你,你,你,你们!你们!我,我,你们再这样我就要联系自卫队了。”
“哼,还自卫队?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看看那旗子上写的是什么字!”
“哼,那么大一个‘杨’字你看不见是嘛?杨大人家的店你也敢来闹事!我看你不是瞎,你就是装瞎!”
“对,你也不想想自卫队是谁建的,狗东西,你找死是吧!”
“你,你,你,你们……”
……
顾雷觉得不用再等,结果已经很清楚了,于是付钱接过烧饼就边吃边走。
那两个跟踪者平静下来,继续默默跟随。
至于那吃饭的人,最终当然也只能愤愤不平地含恨掏钱结账。
可走着走着,城内的景象就令顾雷越来越感到震惊。
倒不是说这里也和“帝心”一样底下埋着累累白骨,而是反过来,这里的生活条件实在是好得过头了。
顾雷发现,城内不仅人人衣冠整洁,还个个气质飘逸、神态丰满,谈笑间脸上皆洋溢着一种有光泽的喜色。
一些年轻人遇到他时都是抬头挺胸的,胸腹间透出一股充足的自信和底气。
这风度,别说对比下区麻木绝望的人或上区佝偻卑微的人,就是对比顶区那些高傲自信的人,也都真有点闪亮过头了。
顾不禁想到:
实在是太奇怪了!
想着想着,顾雷内心不禁愈发感到战栗。
此实非他记恨母亲曾受其他云梦人歧视所苦,见不得其他云梦人过得好,而是眼前所见委实太过异常。
要知道,这里可是地狱呀!
而在地狱里还能开心地笑出来的,除了疯子,不就只剩下恶魔了吗?
顾雷心里发寒,警惕地边逛边搜寻蛛丝马迹。
而看着看着,顾雷也在很多人的眼底,看到了一丝隐藏着的、压抑着的、混合着担忧愧疚乃至是忏悔的诡异沉重,并嗅到了一丝让他心神震怒颤抖的熟悉味道。
追随着那一丝熟悉的味道,顾雷假装随意地继续向前走着。
……
“诶,老王啊,老傅的电影院怎么不开了呀!”
“哼,别说电影院了,他家都搬走了。”
“啊,他中彩票了吗?”
“没!”
“那他往哪搬,不中彩票他哪来的钱往顶区搬?”
“哼,人家一定干嘛要去顶区?离开顶区和这鬼地方我们这些老东西难道就活不下去啦!”
“那,那除了顶区,这赞巴鲁克还有哪比咱们这‘雪怀城’更好的地方?不是我说你啊,你别不知足,我去顶区走亲戚的时候看过,那顶区的一般地方和咱们这相比,也好不了……”
“行来,别没脸没皮的,老傅宁愿搬回老城区也不和你们蛇鼠一窝!”
“不会吧,老傅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呀?那里现在兵荒马乱的,他还要搬回去,这简直就是……”
“哼,还不是你们干得那些好事!别说老傅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诶,你个糟老头子!别放下饭碗就骂娘啊!要不是我们,能有你们现在的富足安稳日子吗?”
“滚,你们发得那些黑心钱,我从来就没收过!”
“你,你,你个老混蛋!”
“诶,伤天害理呀!伤天害理呀!”
“不,不知好歹,懒得理你。”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大家都会被你们害得遭报应的!”
“……”
……
顾雷追着风中飘来的既怪异又熟悉且令他恶心愤怒的味道继续向前走着。
但他身后,那两个身穿劲装的黑脸大汉终于再按捺不住,快步冲出人群,一下拦在他面前。
二人对顾雷抱拳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