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在心里还是很感激大队支书的,更佩服大队支书的度量。陶宽家从房子做好以后,家境也一天比一天好,实际情况是陶宽爹的手艺好,做事不偷懒,尽心尽力得帮着主人家做,慢慢得就有了些名声。陶宽爷爷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陶宽爹,而是自己知道就好,在以后的日子里,陶宽爷爷也给大队支书送过一些大豆之类的东西,当然了,这些都是避开陶宽爹和陶宽妈的,但最后的情况就是,大队支书都把陶宽爷爷送过去的东西都退回了,但却收下了陶宽爷爷自己种的烟叶。而且还只是一次,可能是大队支书觉得退得太彻底了,感觉让陶宽爷爷下不了台,不给陶宽爷爷的面子。大队支书也给陶宽爷爷回过一次东西,东西给陶宽爷爷的时候,陶宽爷爷心里很惶恐以后也不敢再给大队支书送东西了。等到房子建好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陶宽家进出就有些不方便了:田埂路啊,窄是一回事,关键还是到了上半年,田里水满不小心就失足了,大人还好些,孩子就不能幸免了,陶宽不止一次滑倒水田里,那狼狈样,陶宽妈都不忍再管,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陶宽妈不乐意了,缠着陶宽爹解决,最后也还是大队支书出面,有陶宽爷爷把一块废弃的山地换成水田,把陶宽家门前的水田改成山地,加宽了路,事情就很好得解决了,从而彻底得解决了陶宽家的问题。陶宽和陶磊哥俩也结束了一身泥水的噩梦。陶宽爷爷现在听到陶宽爹说去找了大队支书,心里也就放心了,陶宽爷爷相信:大队支书不会不管的,况且还是为了孩子读书的事呢。陶宽妈虽然不知道陶宽爷爷和大队支书有这样的交往,但陶宽爹所做的决定,陶宽妈都很支持,陶宽妈相信陶宽爹,就像那时候的中国人信着共产党一样。但陶宽妈转念一想:陶宽和陶磊要真去了完小读书,就得早上去,下午才能回家,哥俩也没空帮自己做事了,况且,陶宽妈已经习惯了陶宽那样的黏着自己,自己的心里肯定得有些日子不适应,得慢慢调理好自己,以便适应哥俩没在身边的生活。陶宽妈觉得自己累点,忙点都无所谓,就怕自己喊几声哥俩,没人回应自己。陶宽爷爷放下碗,对着陶宽爹说:孩子读书是好事,你说一定要送到完小去读,那也得看陶宽和陶磊自己,他们哥俩要是会读书的,放哪里读都一样,要是不读书的就是送到县里省里也一样不读书,但做父母的,都想自己的子女能好好读书,不说飞黄腾达,能找到一碗轻松的饭吃就很不错了,就像你吧,要不是当时狠下心来,送你去学篾匠,估计你现在也和那些做农活的人一样,也是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水,还不挣钱。陶宽爹听着陶宽爷爷的话,虽然这样的话陶宽爷爷也不止说了一次,但每次说起来,陶宽爹还是很感激陶宽爷爷的。像陶宽爹这样的壮劳动力,搁在家里肯定是能帮陶宽爷爷很大的忙,最少也不让陶宽爷爷从早忙到晚,还得抽空去砍柴,陶宽爹学徒的四五年的时间里,陶宽爷爷做了多少,陶宽爹是心里有数的。现在,陶宽爹篾匠出师了,能挣钱,还能轻松得挣钱,挣得比做农活的多,陶宽爹是感激陶宽爷爷当时的决定的。时间过得好快,现在轮到陶宽爹做出要培养陶宽和陶磊哥俩,还是要陶宽爷爷做出牺牲,陶宽爹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些难受,但送哥俩去完小读书是陶宽爹的心愿也是陶宽妈的心愿,但陶宽的意思不是很明确,但有一点:陶宽爷爷愿意这样做还是可以肯定的。陶宽爷爷放下了碗,接过陶宽爹递过来的长烟杆,那时他们相信:饭后一洞烟,赛过活神仙。陶宽妈看着陶宽爷爷和陶宽爹在吸烟,自己也像陶宽一样,要了些剩菜的汤,和着碗里的饭,稀里哗啦把饭倒进了嘴里,从今天起,陶宽妈就要适应自己洗碗,还得烧水洗脸。看着陶宽出去溜还没回来,陶宽妈也不再去叫陶宽回家了。以前,唉,就是昨晚这时候,只要陶宽爷爷吃饱了饭,陶宽妈都会安排陶宽去烧水,陶宽爷爷脚是在溪水里洗干净了,但吃了饭,嘴角有油,洗洗脸还是不能少的,除非很忙。而这时候,陶宽妈就会扯着嗓子喊陶宽,只要陶宽能听见的,都会回来,而且很自觉得去烧水。陶宽也习惯了这样的安排,陶宽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对于陶宽妈的吩咐,陶宽还是愿意帮着陶宽妈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陶宽爷爷和陶宽爹就着油灯在吸烟,这也是陶宽爷爷和陶宽爹比较融洽交流的时候,搁平时吧,陶宽爹大多是在主人做事,等事情做好,再吃饭,好客的主人还会拿出酒来,请陶宽爹喝一口。陶宽爹也很随和,有酒就喝口,也不在乎酒的好坏,哪怕是主人自己家酿的红薯酒,只要是主人自己提出来了,陶宽爹都会喝些,也有男主人没在家的,只有女主人的主人家,陶宽爹就不再好提出喝酒的事,而是自个盛饭。但今天回家早,本来心情就不好,想喝点酒驱散点闷气,陶宽妈也知道陶宽爹的习惯,难得和陶宽爷爷一起喝酒。陶宽爹总感觉陶宽爷爷身体好,自己又忙,碰到一起吃饭时间很少,能一起喝酒的时间不多,但今天看到陶宽爷爷的状态,陶宽爹感觉自己陪陶宽爷爷的时间太少了,要不是陶宽爷爷那时候的坚忍,做出那么大的牺牲,陶宽爹也不可能有了今天的成就。所以,陶宽爹自己吃饱就下桌找到长烟杆,装满烟丝,等陶宽爷爷放下碗,就递了过去,这也是男人之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