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面有难色,怕陶宽爹发火,反而暴打陶宽一顿,殊不知陶宽爹却给陶宽睇来了赞赏的眼光。是陶宽的告知,反而使陶宽家有了充足的时间去思考解决陶磊的问题。陶宽爹让陶磊去洗澡换衣服,自己和陶宽爷爷坐一起去商量如何去林家。姜毕竟还是老的辣,陶宽爷爷见过世面比陶宽爹多多了,洞庭湖的麻雀,什么风浪没见过。林家买锅的钱肯定是要掏的,还得加上林家精神损失费。林家之所以不叫嚷着到陶宽家里来解决这事,林家也是有考虑的:首先,自己家锅砸了,嚷嚷了,全村里都知道,明摆着,损失的是林家,包括声誉,村里的地位,以后林家的四个孩子的婚事,都会受影响。其次,这次是解决了,下一次可能就是刘家的孩子,王家的孩子都可能到林家来砸锅了;其三,农村有句话“做了猪还要做猪叫”,更让人瞧不起。很可能在村里就呆不下去了。只好等,等陶宽家先过来,买锅的钱倒是小事,面子更是大事,最关键的还是:自己家的老二错在先,没有了老二的错,陶磊也不是很无赖的孩子,没有了陶宽爹对陶磊的暴打,陶磊也许就不会去林家砸锅,陶磊也是比较正值的孩子,他没去嚷嚷,连他爹也可能不知道陶磊去林家砸锅,村里人就更不知道了。没有了这些,林家的面子就不会丢太大,至少到目前还有挽回的余地。林家虽然这几年过得不怎么样,要是换到前几辈的人,也还是嗷嗷叫的。家境贫寒也非林家一家,村里都差不多。但唯一比较显盛的却是林家有四个儿子,农村人都很势利,有了人就有了地位,有了翻本的本钱。林家男人记得很清楚:当年隔壁村里有一家有六个儿子,家里虽然穷,但只有一块地,勉强度日,而隔壁村里的大户人家仗着儿子在县里做文书,霸占了六个儿子穷人家的那块赖以维持生计的那块地,穷人家,人穷志不短,天天去县城闹,一个孩子去,被抓了,投到监狱里,第二个孩子接着去告状,也被抓了,第三个还是去上诉,一直被抓到第五个孩子,大户人家儿子在县城做文书的,回来告诉他爹,本村人不该这样做,大户人家的主人也有点怕了,活生生把那块霸占的地吐出来,通过中人说和,五个孩子头须俱全送回家,临走,做文书的还好生请穷人家五个孩子一起吃了顿饭。穷人家也客客气气把大户人家请到家里感谢文书儿子对他五个孩子的照顾。高手在民间,民间的关系处理也不亚于城里人的处理事务的手段。只要家里有人,就有希望,说不定就翻身了,也有人说:穷不过三代,有人在就有翻身机会。宁笑白头翁,不笑鼻涕虫,白头翁再有本事,也是日落西山,最后还得有人去照顾他,鼻涕虫不一样,鼻涕虫是会长大的,虽然现在家里穷,保不齐,到了下一代就有人发财了,风水轮流转,也许穷人家过不了几年就不穷了。想到这些,陶宽爷爷和陶宽爹就不敢太嚣张,他得考虑林家的孩子,林家孩子的未来,以及自己以后的情况,陶宽爹也不敢确认自己家就能百事百顺,说不定哪天就求到林家去了,再说,都是一个村庄,抬头不见低头见,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隔壁门。在农业社会,抱团取暖肯定比单干强,首先是家庭,家庭成员必须团结一致,即使是有矛盾,但在家庭出现强敌,成员之间还是很团结的。哪怕是对方是你好朋友,也得分清楚,哪头大,哪头重。再就是家族,一个家族再不济,也会出一二个比较杰出的,就算矮子里面挑高子,挑出来的还是比较优秀的,不管是头脑还是经济,财力,社会地位还是可以借鉴的,扯端一根稻草很容易,一旦一把稻草扭曲,拧成了绳,想扯断它,你就得用利器了。除非拧成的绳子,碰到了更锋利的刀时,绳子也就迎刃而断了,但更锋利的刀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在农村到了家族都不能解决的事了,只能去见官了。但见官不是农村人最好的选择,民不告官不究,不像现在,除了县政府还有更基层的乡镇政府,甚至到村,到组都有着我党强大的领导力,以前可不是这样,见官不是很容易的事。陶宽爹和陶宽爷爷商量好,才叫陶磊进来,问清楚了当时砸锅的情形,还有是不是有很多人看到,最后是林家当时的情况。林家有哪些人当时在家,你进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出来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的,砸了锅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谁,又和谁说过到了林家砸锅的事?陶磊也感觉到自己的鲁莽,再胆大毕竟还是孩子,想到的事,远没有陶宽爷爷问到的情况,不然又怎么说: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或者说陶宽爷爷吃的盐比陶磊吃的饭还多。到现在,陶磊也有些害怕,再没有了当时去砸锅的意气风发的,而是一只斗败的鸡,耷拉着脑袋,同时也告诫自己,以后做什么,要想想前因后果,可能会出现最坏的结局。也更和陶宽爹商量,如有不方便,还有爷爷呢。爷爷毕竟是见得多,要不然还有一句话说的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陶宽爷爷就是家里的定海神针,只要爷爷还在,就乱不起来,只要爷爷还在,就有解决事情的方法和途径。陶磊也不是懵子,只要爷爷一点,就知道自己刚被打的时候,不该那么冲动。应该坐下来,想想为什么会挨打。当然了,林家男人看到锅被砸的时候,还在那里吸烟和思考肯定不是陶磊所能达到的境界,陶磊还是鼻涕虫,他还有很多事,很多人很多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