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分清浊,合流混一河;
想清难以清,不浊也得浊。
“怎么了?”柴荣问道。
“化装得这么像,捕快发现不了怎么办啊?还是别化装这么像的好!”
“让人一眼就看破是假扮,捕快会怀疑是故意让发现的!”柴荣说。
“不是给你说了,到城门口故意露出些破绽,让他们发现就行了!”赵匡胤说。
“破绽是什么?怎么露?”
“就是故意做出些漏洞!”
“这衣服上没露洞啊?”郑恩在自己身上乱找着。
“不是衣服,是你的行为!”
“行为怎么露?”
赵匡胤见跟他讲不清,想到只要让抓住假扮自己的郑恩,那怕只有一时,城门口检查就会松懈,也就简短截说:“你记住到时表演坏人就行了!”
“怎么表演?”
“坏人装得像个好人,又故意露出本来是坏人的马脚!”
这句话更把郑恩转迷糊了,他挠着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赵匡胤,连问也不知道怎么问了。
柴荣又对郑恩的穿戴检查一遍,将裙子往下拉拉,盖住脚面;看着没有明显纰露,像了一个华贵的胖大丑女人,方才带他与赵匡胤来到前店。
三人撬开厨房,胡乱吃了些凉馍凉菜,便准备出发。
柴荣见郑恩和赵匡胤背着装金银的包裹,恐怕引人注目,让二人隐藏。
赵匡胤将银子分散缠腰;郑恩嫌装身上不便,便随手将包裹放在货车上,扒开一层雨伞胡乱盖了。
柴荣还不放心,见有一副客店采买的现成箩筐,让赵匡胤挑了,让他装作客栈菜买;又顺手摘了门口墙上一顶竹笠,戴在赵匡胤头上,这才将大门开了。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街上行人渐渐多了。
柴荣待郑恩与赵匡胤先后走出,推出货车,关了大门,上了锁,将在屋中写好的“暂停营业”牌子挂好,方才随后走上大街。
三人拉开距离,分散行走,走了不到二三里路,便来到了孟州东门。
因有戒严令,城门只打开一侧小门,两排军校荷枪执刀,站在两边;四个府衙捕快站在门口,仔细查验出城人员。由于又验证件,又察相貌,速度很慢,许多过往客商,有的推车,有的挑担、赶牲口的、步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早已在城门口挤成一片,吵吵嚷嚷等待出城。
怎么表演坏人,让捕快盯上,郑恩心里没谱,只能凭想象尽力做出我是小偷的样子,在人群中东张西望,挤眉弄眼,乱穿乱跑,碰碰这个,撞撞那个,可表演了很长时间,没一个人搭理他。
他只能加码更坏。
他装着无赖的样子拿了路边一个摊上的苹果,那老头望望他,满脸堆笑:“摊位费刚缴过,您,您要收什么费?”
郑恩见把他当成了乱收费的,只得把苹果撂下,来到一处卖包子的门店,装得地霸似的,恶声恶气地挑衅道:“吃一个包子,你给倒找多少钱啊?”
“大姐请里边坐,有话慢慢说!”店掌柜点头哈腰,敬茶让座,见了亲娘似的把他往屋里请,明摆着是要谈判成交。郑恩觉得表演地霸也不会有报警成果,只得没趣地离开了。
小偷、无赖、地霸的表演均告失败,郑恩似看见赵匡胤和柴荣在远处都急得搓手跺脚,心中在暗骂自己二货,有些急了。
一个捕快走过来,他装着急忙躲避,故意摔倒。他指望直接引起捕快的注意,发现他女扮男装、脸是红的,可他对那捕快挤眉弄眼,那捕快大概是嫌他长得太丑,只扫了一眼,便绕过了他。
“我是‘坏人’啊,你丫的怎么不多看一眼?”郑恩急得直想哭。
“你不理我我找你,看你丫的眼还瞎不瞎!”
郑恩心中这样想着,见一女捕快挂着腰刀,背着两手,正双眼左右乱瞄,观察着街上行人,悄悄溜到身侧,伸腿把她绊了个嘴啃泥。
那捕快爬起身来,眦瞪着眼对郑恩看了半天,一面向郑恩请罪,一面抱起郑恩的脚揉了起来。
也真该郑恩表演不顺,他遇上的是个“名痴”。
世上人少有不想出名的。出名的好处人人皆知。你是无名鼠辈,上台去喊哑嗓子蹦断腿也没人给你扔一个铜钱;若是名星大腕儿,上台只用调调屁股,随便哼一声,出场费就是成千上万两白银。你若名大,拿包豆面说是鳖精,万众高价购买;你若没名气,拿砣真金喊哑嗓子大家还说是铜。你没有大名,熬烂眼写的书就是忧国忧民,悬念迭出也还是没人说好没人看,也没人刻印出版;你若是名人,随便写点吃饭喝水、恋爱亲嘴、狗撵老鼠猫追鸡一类鸡毛蒜皮的狗屁事,编修就会撵着你屁股高价收买,大儒们便唾沫飞溅说是救世经典,读者也会晕着头跟风去买,就能发行百万本,赚得钵肥瓢满。
你别撇嘴,就我这胡扯搞笑的烂书要是穿越到哪时候,挂上当朝皇上刘承祐、宰相苏逢吉,或是被赵匡胤打死的歌星“无价宝”、“掌上珠”的名号,要没有千万人争抢着说好,甚至站在大雨里淋着等半夜要我醉醺醺中仰着脸掏出签字笔胡乱在他们衣服上狗爬个名字,我就与你赌二斤一点也不坏的生红薯!
出名好,但出名难,没有背景没有银子的小人物出名更难。女捕快就是个整天做梦出名的官场小人物。
她出身读书人家,“扬名声,显父母,光于前,裕于后”,是她家摆在案头、挂在堂上的座右铭。但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