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的妈妈死的早,让舅妈出面替他妈妈来提亲应该说得过去。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盛夫人出面的话,那就代表着盛家已经原谅了盛瑾玉的事情。
可是,人家能原谅吗?严振国又赶到一阵阵的心虚,发现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怪圈儿里,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推着往不可预知的一条路上走,且不能回头。
“我不好去香港,见不到盛夫人。”严振国皱着眉头说道。
“盛夫人不在香港啊!”聂伟箴一拍大腿:“她现在在j市。”
“你怎么知道?”严振国狐疑的看着聂伟箴,这混蛋明摆着是请君入瓮的节奏。
周呈晔笑道:“这是我们大队长专门找我做的调查。盛夫人的儿子盛之远就是现在唱歌很有名气的那个冷颜,这位小天王最近要出专辑,盛夫人之前在北京参加九辰集团的董事会之后,就来了j市,现在还在j市陪儿子呢。”
“首长,这可是机会啊。老天都在帮我们,只要您能把盛夫人请来,这事儿就成了大半儿了。我查过这位夫人,据说她可是出自外交世家,很有公关才干的。”聂伟箴又添了一把油加了一勺醋。
盛帛修的老婆什么来头,严振国比聂伟箴清楚许多,根本不用他提醒。
如今,老爷子下令了,让自己这一趟如果办不成这事儿就先别回去了,理由很简单,老爷子给了他一句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身不修,家不齐,何谈国与天下?
这话太重了,严将军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所以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严将军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盛夫人倒是不难约,严将军拿着周呈晔递过来的电话号码亲自打了过去,一报上名号,盛夫人就答应见他了,只是见面的地点约的很诡异——j市南郊墓园。
严振国的心里揪了一把,点头应了。
聂伟箴没有随行,但为了严将军的安全着想,聂大校跟舰队里打了个招呼,派了四个墨龙的队员随行。
严肃没去,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这段时间带着马骐,罗小杰,童云骁他们去给兄弟部队搞特训去了,人不在q市,就算是着急也帮不上忙。
盛帛修的夫人欧阳慧宬女士的祖父是共和国外交部副部长,父亲当时也在外交部工作,从翻译官做起,后来做到处长,却在关键的升迁时期受到排挤,一直被压制着没有机会升迁,六十多岁的时候患了重病回家养老,不到六十四岁就去世了。
说到底,如果当年盛瑾玉不自杀,盛家没有跟严家决裂,欧阳老先生的仕途或许会顺利很多,最后也不会抑郁而终。
但事情过去很久了,盛夫人此时也不想多说。政治斗争从来都是这样,谁也怪不得谁。
深秋的墓园,落木萧萧,秋风凄冷,秋雨淅淅沥沥,似是夹着细小的冰碴,打在脸上,宛如牛毛针扎了一样,麻麻的疼。
因为不是扫墓的日子,加上有重要人物要来,所以整个墓园里提前做了清理工作,整个办片山都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随行的墨龙队员散开四方做警戒,严将军随行的警卫员的手也默默地握住了腰间的枪械,随时准备出击和保护。
严振国缓缓地走在墓园干净整洁的甬道上,一步步走近盛瑾玉的墓碑。
盛夫人欧阳慧宬穿了一间青花瓷花纹的长旗袍,肩膀上裹着一件洁白的狐皮披肩,紧抱着双臂站在墓碑跟前,冷风吹开她旗袍的衣角在风中飒飒作响,露出她修长的小腿和一双白色的细高跟皮鞋。
“嫂子。”严振国在离开欧阳慧宬几步之外站定,缓缓地说道:“好久不见了。”
欧阳慧宬淡然一笑,看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反问:“你不该先问问瑾玉好不好?”
严振国又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墓碑上那张年轻的容颜,嘴唇抿了抿,几十年在部队淬炼的特有的冷峻双眸微微闭上又缓缓地睁开时,眸子上便多了几根血丝。
“瑾玉,对不起。”严振国的声音很是暗哑,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硬气。
“严振国。”欧阳慧宬微微侧身看着穿了一身便装的严将军,冷笑着问:“你这‘对不起’三个字,是不是太轻了?”
严振国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依然看着盛瑾玉的照片。
“帛修生病了,本来是他要来的,但为了他的身体,我劝住了他。老爷子就更不用说了。”欧阳慧宬自嘲的冷笑,“我们盛家家丁不旺,没有人啊!瑾玉死了这么多年,也没人敢站出来为她说句话。”
严振国还是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是他在来之前早就想好了,关于盛瑾玉的事情,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不如不说。他这次就是送上门来让人家发泄的。
欧阳慧宬继续冷笑:“严振国,这二十多年来,你梦见过瑾玉吗?”
严振国苦笑了一下,依然没说话,不否认也不承认。
事实上他一直都会梦见盛瑾玉,虽然这样的梦并不频繁,但几乎每年都有一两次,梦见她哭,她笑,她生气不理自己,甚至还曾梦见她把自己当成陌生人抱着儿子从自己面前冷漠的走过去。
“你这种人,瑾玉应该不愿意进入你的梦的。”欧阳慧宬冷冷的笑,“事实上,如果你不是有求于人,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而且,我想严肃把他妈妈带到这里来之后,你都没来看过一眼吧?严将军,严上将,你军务繁忙,日理万机,美人在怀,骄子绕膝,早就把我这个可怜的妹妹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