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带着隐娘走时,向亲兵队长范遂比划了一个刨地的动作,像他肚子里蛔虫一般的范遂马上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让马车先走,自己和留下的几个亲兵就在路上刨坑埋起炸药来。他们先后埋了三处炸药,相距10多丈的距离,把炸药拉线扯到了20多丈外的小树林里。然后派出了预警炸药的引导兵丁,其他人则在小树林中埋伏起来。
刘宗敏带着亲兵一路疾驶,互传口令,说前面有爆炸点,让大家注意。这些人平常经常配合,早就磨合好了。在靠近爆炸点的地方,引导的士兵一摆手,大家从没有拉线的一侧纵马飞奔了过去,跑过去后勒住马缰,准备着返回来杀敌。
吴非带着百余人的亲兵马队,飞快地追赶上来。眼看着前面隐隐约约人影,大叫道:“快快快,抓住刘黑子,平西王有重赏!”
看看将到爆炸点,范遂猛地一拽拉线,前后三处爆炸点同时爆炸,百十名骑兵大部分被炸翻在地,没有受伤的也受到了惊吓,有的战马直立起来,把猝不及防的骑士掀将下来。
刘宗敏大刀一举,催马上前。亲兵们扬刀纵马紧紧跟上。吴三桂的亲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切西瓜一般挥为两段。
刘宗敏喊了声“撤!”带领大家向大队追赶上去,好半天才追上他的几辆马车。他掀开车帘,说:“圆圆,我又把吴三耍了。”空荡荡的大车内,无人应声。他大声喊道“吁!吁!”喝停了马车,问车夫:“圆圆姑娘呢?”
车夫说:“在车里头呢,怎么啦?”
刘宗敏恨不得一刀把车夫的头给砍下来,他咆哮道:“车里头连个鬼影都没有。你说,你把圆圆姑娘弄到哪里去了?”
车夫一下子慌了,带着哭腔解释说:“她说‘抓紧走,赶上前面的几辆车’。我答应了一声,就说了这么两句话,其他的啥也不晓得。”
范遂说:“车夫是个老实人,黑灯瞎火可能真的不知道。”
“圆圆姑娘,能去哪儿呢?”刘宗敏纳闷了。回去找根本不可能,恐怕吴三桂正带着大批人马搜索刚才那批亲兵呢。再说,这么黑的天,又不能打火把,只怕是三五步外就什么都看不见。
李自成部怕再被吴三桂追上来,连明带夜地向前逃跑,离开圆圆失踪处越来越远了。
陈圆圆到哪里去了呢?
刘宗敏带领大部分人走后,陈圆圆听见亲兵队长说都跟我去埋炸药。她向外一看,黑黝黝的暮色里,只有她乘的这辆车落了后,给车夫说了一句话,吩咐他赶上前面的车辆,自己就从车棚子后面悄悄下了车,先在地上蹲了一会儿,见车夫没有发现,就朝旁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刚走不算太远,就有一匹白马跑到了近前,有人问:“老乡,刚才过去的是什么队伍?”
她支吾了一句,未敢回答。
那人跳下马说:“老乡,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听到刚才有喊杀声,想问问是哪两支队伍。”
陈圆圆一看,不说话是不行了,便说:“前面跑的是李自成部队的刘宗敏,后面的追兵是关宁铁骑的吴三桂。”
“喔,你是个女孩子,咋知道这么清楚?”
问话的是谁呢?
丁宁。
他们今天追上了李自成的后队,便想从一边绕过去。可是,李自成的队伍太长了。他们又是离开大路从田野里绕弯儿,半天还没有走到头。此时,后方隐隐约约似乎有号炮响亮。丁宁跳下马来,用耳朵贴近地面,听到杂乱的马蹄声在奔跑,想必是有大部队在厮杀。他说,吴三桂和李自成,乌龟配王八,都不是好东西,管他呢。
曲豹插了一句,说:“吴三桂开门揖盗,是卖国贼。从这个意义上说,李自成比他还强一些。”
正是曲豹的这句话,使得丁宁产生了帮李自成部一把的意思,这才有了打听一下的想法。隐隐约约看见暮霭里来了个人,就上去问话,不料是个年轻女人,而且对部队长官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是从李自成那里逃出来的吧?”丁宁问道。
陈圆圆一愣:“你怎么知道?”
丁宁心中说:“废话,不是你告诉我的嘛。后面的吴三桂还没有到,你孤身一人慌慌张张深一脚浅一脚的,不从李自成处是哪儿。”
陈圆圆不合时宜地又说了一句:“你能不能送我去吴三桂那里?我可以让他重重酬谢你。”
丁宁心中一动:“你是陈圆圆?”
“你咋都知道?”这次是陈圆圆纳闷了,这个人什么都知道。
丁宁把小手指头弯曲往嘴里一含,轻轻滴打了个呼哨。
不一会儿,丁槐带着十几个人骑马赶到,见丁宁正和一个人说话,便围了上来,问是怎么回事。
丁宁说无意间遇到了陈圆圆,可以用其帮助李自成部摆脱吴三桂的追兵。他让丁槐和陈圆圆共乘一匹马,说到前面有客栈馆驿的地方再说。向一旁走开有三四十里地,在一个叫做万安的小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丁宁叫丁槐作陪,与陈圆圆对话。他说:“为了你,吴三桂与李闯闹掰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你说刚才隐娘怎么回事?”
在路上,陈圆圆给丁槐说了隐娘的事情,丁宁没有听清楚。其重说一遍之后,丁宁说:“本来,我是一不向潘二不向杨。可是,考虑到吴三桂领着一帮辫子兵屠杀汉民,心中不落忍。想让姑娘给吴三桂写封信,并用一件信物为凭证,让他缓两天追击李自成,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