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者正是王越锋的母亲,叶霞珍。
此刻的她,脸色虽然略为苍白,还有些狼狈,但秀丽的眼角和长而弯的眉梢间,却是透出一丝压抑不住的喜悦,以及一丝让人疑惑的担忧。
“娘,您怎么了?”王越锋心里没来由地一紧,忙问。
尽管才相处短短一刻钟,不过,王越锋这声“娘”,叫得毫不滞涩,非常自然。
“哦,是锋儿!娘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叶霞珍吐了两下,胸口顿时畅顺了许多,忙直起腰身,怜爱地看看儿子,温柔地笑笑,朝他伸出手:“肚子饿了吧?来,先进去坐坐。娘先给你爹爹上药,马上就做饭。”
上药?
难道爹爹这次又受伤了?
王越锋将疑惑藏在心里,识趣地将瘦弱而微冷的小手放到叶霞珍的掌心,在她的提带下,费力地走进厨房,就看见爹爹王守功正赤裸着上身背对着自己,宽厚的背上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痕,显然是等着叶霞珍帮忙涂药。
木制的厨房,宽敞的四壁都嵌着一种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圆盘,是这个世界里,小康人家通用的照明用具——光明盏。那白光柔和而明亮,照亮了四周,将黑暗驱赶在门外,让人心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只是再看清楚王守功背上的这道伤之后,王越锋便忍不住惊叫:“啊……!”
伤痕很刺眼,从右边肩胛骨开始,往左下角方向,斜斜地划到腰间的脊梁骨,深达三分,内里被破开的血肉翻转扭典,触目惊心。许是已经过了几天,翻开的血肉不再是鲜红色,而透着股令人恶心的惨白,像一些末世的科幻电影里,那令人呕吐的丧尸一样,格外的渗人。
凭着前世丰富的丛林经验,王越锋一眼就判断出,这伤痕不是什么剑痕或者刀痕,倒像是某种大型而凶猛的野兽的爪伤!
以前的那个王越锋也经常看到王守功身上出现伤痕,但是,这一次却是远远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看那伤痕的走势,对方分明是存心要把王守功撕成两截!
也因此,叶霞珍那双原本带着笑意的十分美丽又神秘的深紫色眼睛,此刻一见到王守功背上的伤,又再度充满了浓浓的痛和惜。
王越锋惊叫出声后,就立刻懊悔地暗骂自己:“蠢货!枉你前世还活了三十多年,这一穿越了,功夫没了也就罢了,难道连养气功夫也丢了?一点伤痕就这样大惊小怪的?以前出任务时,你见过的重伤病员难道还少了?”
身为“黑鹰”曾经的队长,别说王守功此刻的伤痕,王越锋就连腹部被穿透,里面血淋淋的肠子掉了出来,或者是腿断了一截,露出那血肉迷糊的各种惨样都见过,按理说,此刻应该只觉得心痛和惋惜,不会惊叫出声。
可是这一刻,两世为人的王越锋却硬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听到这声惊呼,背对着门的王守功便立刻转过头来,笨拙地用一种故意无谓的语气来哄儿子:“锋儿不用怕,爹爹现在没事了,不痛!”
儿子身体再孱弱,也是个带把的。身体可以虚弱,但胆子不能小!
不过,虽然嘴上说不痛,但王守功那眼角和额角不自觉地频繁跳动,却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感受。
听惯了虚情假义的安慰,乍一听到这笨拙而要强的哄言,王越锋心中顿时一热,不知为何,对这位便宜父亲的感觉一下子就亲近了许多。
而叶霞珍也再度拿起桌上的青玉瓶,准备再帮丈夫上药。
只是,当她刚刚低下头来,嗅到伤口上那股残留的淡淡腥气,胸口便又是一阵难以遏制的翻腾,忍了两下,还是没有忍住,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觉,夹杂着胃部的酸液直涌喉咙,令她脸色再度一白,忙急急地收回手捂住嘴。
“呕!”
一旁的王越锋这回就真的断定,母亲,十有八成,是又有喜了。
好事啊!
王越锋立刻高兴起来。
这里是异世界,没有计划生育,兄弟姐妹自然是多多益善,以后自己成就大事业,也不愁没有可以信任的帮手!
坐在另一旁的灶台边负责烧火的王慧乔却是立刻丢下手里的活,急急地奔了过来,酷似母亲的深紫色眼睛充满了担忧:“娘,娘你怎么了?”
王守功也惶急地转过身来,只是下意识地略略侧了一下身子,没让女儿看到自己背上的伤痕,再担忧地看着爱妻:“珍,你怎么又吐了?哪里不舒服?”
叶霞珍本来还脸色苍白,不过,女儿和丈夫的关心,却让她心里一甜,十分的满足,婉约的脸上很快泛起两朵羞涩的红云,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可能又怀上了!”
声音很温柔,也充满了喜悦和对新生命的期待。
尤其,儿子还是如此孱弱,腹中这个刚刚到来的小生命,更是被她寄予了莫大的期望。
王守功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明白妻子的意思,眼睛顿时比正午时分的太阳还要明亮,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抱住爱妻,又惊又喜:“真的?”
只不过这个突然的动作,又立刻牵动了他背上的伤口,让他大喜的同时,又忍不住皱起眉头,叱牙咧嘴。
叶霞珍顿时一声惊呼:“你别动……!药还没有擦……!”然后喜悦很快就从她脸上淡去,反而多了些忧虑。
只是这么一动,王守功那条长长的伤痕便又有数处迸裂,渗出丝丝鲜红的血迹,看得她心里直揪紧。
“呕!”又一阵恶心涌上喉咙,叶霞珍马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