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里并没有举办像后世那样的丧宴,郭麒云一行回到了刘保长的家里。
不多一会儿,得知郭麒云醒来的刘书槐夫妇便拿了些酒菜过来。
刘书槐略感歉意的说道:“郭义士,这兵荒马乱的又是灾年。庄户人家实在是寻不到什么好酒好菜,还望你和几位义士不要嫌弃”
郭麒云看着桌子上的杂粮饼子黑面馍馍,大咸菜疙瘩和红薯汤还有一小坛子酒,在后世吃多了大鱼大肉的他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于是赶忙说道:“不嫌弃不嫌弃,我这人嘴不刁,吃啥都行!”
刘书槐见状如释重负。
“来,几位义士,我给你们倒上”
说着,给郭麒云几人各自倒了一碗酒。
闻着浓浓的酒香,郭麒云忍不住抿了一小口。
这醇香的米酒又香又甜,既不辣口又不刮喉,喝进肚子整个人都美美的。
“哎呀妈,这酒,得劲儿!虚服”
刘书槐看着郭麒云孩子般的样子,也不禁呵呵一笑。
“若是没有几位义士,我大平庄上下几百口子怕是过不了这个年关。来,我代全庄父老敬几位恩人!”
说罢,刘书槐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郭麒云见状,也是端着碗一口闷了进去。
几个大兵见指挥官的样子,也都一口干了。
刘书槐说了声“爽快”,便又给几人满上了酒碗。
“这第二碗,感谢几位恩人慷慨解囊,我大平庄故去的乡亲们才能走的风光,不至于草席裹身黄泥贯耳。来,我再敬几位!”
说完,刘书槐又是一口喝干了碗中酒。
郭麒云眼皮儿跳了下,端起碗一口干了进去,几个大兵也是一样。
“这第三碗,是喜迎几位贵客能到我大平庄来,我。。。”
说着刘书槐又要倒酒,却被郭麒云一把拦了下来。
“我说刘保长,你这是灌酒不是喝酒啊,这么好的酒这么喝法不都白瞎了么!另外,你这一会儿义士一会儿恩人的,整的我云里雾里不知所措的,咱能不能坐下好好唠会磕?”
刘书槐被郭麒云这么一说,便也坐了下来。
“好,好都听郭义士的。”
“哎呀。。。这么着,你呢也别叫我啥义士了,我也不叫你保长了。”
“我看你比我年纪大些,要不我就叫你一声刘老哥,你就叫我一声郭老弟,你看行不?”
刘书槐刚才就注意郭麒云白皙的面孔和细腻的手掌,绝对不是干粗活的人,也不像是行伍中人。
再听郭麒云的谈吐便知是读过书的,在他看来,这天下读书人本就是惺惺相惜的。
再者,他见郭麒云身边的几个身手不凡“相貌奇特”的护卫,便断定郭麒云定是教育良好的富贵人家出身。
虽不知对方底细,却也有结交之意。
刘书槐坐直了身子,一抱拳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那行,刘老哥,那咱先吃饭,我饿了,吃完饭再说”
“好,好,先吃饭”
郭大壮他们几个吃的虽多,但是席间没一个人多说半句话,吃完就出去守着门口了。
最后,桌上只剩下刘书槐和郭麒云二人。
郭麒云十分想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不过又不好直接问。
他起身给刘书槐倒了碗酒,拐着弯儿的说道:“刘老哥,我初到此处人生地不熟,你给我讲讲这边的情况呗?比如说,谁当政,谁掌权,谁说话算啥的?”
刘书槐叹了口气,一仰头喝光了碗里的酒,而后呵呵一笑道。
“谁当政?如今这世道你方唱罢我登场,以前是阎锡山。可前些日子打了大仗,听说他让南边儿的蒋主席联手东北边的张大掌柜给打下了台,可谁知道过些日子又会不会出来啥别的司令,大帅,总统?”
刘书槐摇了摇头,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至于这谁掌权,谁说话算,呵呵呵。。。哎呀还不是谁手里有枪、有兵、有钱粮谁就掌权,就说话算。。。”
郭麒云两眼冒光的咽了口吐沫,盯着刘书槐试探性的问道:“老哥。。。我这几天犯迷糊,都忘了今儿是几儿了。”
刘书槐完全没有发现郭麒云的异样,顺嘴说道:“哦,今儿是十一月初八。唉眼见就是腊月了,可眼下这年景,怕是这年关不好过啊。。。”
郭麒云压根儿就没听清刘书槐后面说的什么,他完全沉浸在刚才刘书槐话语中提供的信息里。
熟知中国近代史的他,一听便知刘书槐说的正是中国近代史上耗时最长、规模最大的军阀混战——“中原大战”!
这一年的四月,山西晋军领袖阎锡山联合西北军领袖冯玉祥、广西“桂系”领袖李宗仁组成联军通电反蒋,蒋介石亦以平叛的名义出兵讨伐联军。
此战历经七个多月,双方动员超过一百万以上的军队相互搏杀。战火波及当时中国的二十多个省,惨烈至极、损耗无数。
可就在联军节节胜利的情况下,东北军领袖张学良于九月十八日通电拥蒋出兵入关,战场形势发生急剧反转。
最后联军溃败,蒋介石一举扫平了所有对手,名义上形成了全国统一。
张学良也因其功劳做了全国陆海空副总司令,除东三省外还节制华北、西北诸多地盘,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头一时无二!
也就是说,郭麒云所处的时代正是一九三零年的岁末!
虽说此时日本人还没法动“九一八”,蒋委员长刚刚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