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了点点头,补充信息:“昨晚我上班临走前,小夏还在书房看书,我说女孩子别熬夜,她说不告诉大哥就行……”
“咳,那什么,小夏肯定看到了地图,发现有个活人在黄泉井消失,所以她认为有人跳井自杀,便赶去救人,没想到李盼的生魂,却爬出了井口……”
胖爷顿时一哆嗦:“这是闹贞子么?夜半三更的,我妹该多害怕呀!”
太白直翻白眼:“小夏成天跟你们这群死鬼混,多糟心的场面都见识了,她会怕一脚盆国女鬼?她怕个屁!”
秦行摸着鼻子,干咳了一声:“咳,不管李盼是怎么落井的,既然死攥着老公儿子的内裤,说明她始终惦记家人。”
“她的生魂最有可能回家去了,我这就去榕王小区找人!”
话音刚落,秦行的身影,已经到了院门口。
“至于你俩,查查李盼的手机!再顺着她的路线走走,看她昨晚在八香街都干了啥!”
……
榕王小区,因为小区正中央的一棵榕树王而得名。
据说这棵树的树龄超过600年,如今独木成林,覆盖了整个小区。
秦行在小区门口抬眼望去,只见晨光熹微,翠绿森森。
大树之下,“凹”字排列的5栋老楼暗影斑驳。
破旧、拥挤、杂乱,榕王小区就像丛生的蚁穴,是个孕育魔物的好地方!
秦行不敢大意,隐去身形摸上了李盼的家。
3号楼3单元601,这位置正好是“凹”字的底边正中间。
小区中轴线的最高点,是个做阵眼的好地方。
秦行心中冷冷一笑。
也不惊动打瞌睡的门神,从门缝中一穿而入。
这个家号称两房一厅,面积却小得可怜,就连客厅里也堆着储物箱。
女主人一个晚上不在家,地上已经满是杂物,搞得连落脚的地都没有。
今天周六,还不到8点,李盼的老公还在屋里呼呼大睡。
而他的儿子,小男孩才七八岁,居然已经起床了,不仅起床,而且开始弹钢琴。
这个家这么小,只要孩子弹钢琴,没人还能睡得下去。
于是没一会儿,那位爸爸顶着鸟窝头,大嘴哈欠地出现在房门口。
面色颓丧,疲惫不堪,偌大的黑眼圈,好几天没睡觉似的。
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瞅着儿子满脸诧异,甚至用力揉眼睛:“赵英才,你是我儿子吗?你今天中邪了?怎么这么乖?”
赵英才的钢琴顿时断了。
小朋友溜下琴凳,又去开,掏练习册和作业本,文具铺了一书桌。
“妈妈说,好孩子都要向黄仙齐学习。我还要做作业……妈妈呢?作业在她手机里。”
“她回外婆家了,作业她昨晚转发我了。”
提起老婆,赵爸爸脸色一垮,整个人忽然特别脆弱。
只见他上前搂住心肝儿子,语气特别沉痛:“英才,从现在起,你没有妈了,只有爸爸!”
这话太吓人,赵英才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憋了半晌,哼哼唧唧道:“我……我要妈妈……”
赵爸爸眼看儿子瘪嘴就要哭,赶紧掏出手机转移话题:“你这周的作业,爸爸给你读一下哈:朗读英语课文三遍,听写本周单词。”
“数学蓝皮练习册55-61页;语文绿皮练习册57-63页,生字拼音每个写两行……”
“然后还要做植物观察手抄报,家长一起动手,文字要配图片……这他妈到底是给谁布置作业?”
赵爸爸读得口干舌燥,蹭蹭冒火。
没妈的孩子,是不是都会异常乖巧?
赵英才居然默默地打开数学练习册,趴在桌边用力写了起来,头都不抬一下。
赵爸爸瞅着儿子小小的身板,往日的霸王变成了孤儿,刹那间,父爱泛滥成灾。
“我说儿砸,咱别写了!今天休息,爸爸带你去欢乐谷坐海盗船!”
赵英才霍地抬起头,眼中爆发璀璨光芒。
然而又天人交战,低下头去:“妈妈说……黄仙齐写完作业才去玩,我也得先写完作业……”
说着,孩子还伸手戳了戳墙上的牌子。
那是一个原木小牌,巴掌大,写着墨色大字:“学习努力,黄仙齐!”
这会儿,秦行已经搜遍赵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听见孩子总叨咕黄仙齐,便凑近那木牌端详了一下。
哟,这牌子不一般呀!
年轮一圈套着一圈,仿佛手指的螺纹,又像个催眠的漩涡。
木牌顶上还粘着一撮细细的黄毛,闻闻那味道……
骚臭!
赵英才奋笔疾书,拼命要做好孩子。
然而,赵爸爸已经破罐子破摔,居然一把抽走儿子的铅笔,嗓门洪亮:“别听你妈的,去他娘的黄仙齐!作业明天写!今儿咱们去欢乐谷,爸爸给你买冰激凌,去吃肯德基!”
游乐园,冰激凌,炸鸡。
这世上,同时能抗拒这三样的孩子,还是正常人类么?
赵英才顿时跳下书桌,转圈欢呼:“爸爸最好了!我最喜欢爸爸!”
就这样,赵爸爸轻松截胡儿子的心。
爷俩胡乱洗漱两把,一大一小便雀跃出门去了,留下满屋糟乱,还有一个秦阎王。
……
赵家没人,秦行便从容搜索,从容撤退。
小夏和李盼依旧没踪影,秦行说不焦躁那是假的。
现在他有所猜测,却又无从证实,只得回来八香街,老槐树底下正好撞见胖爷和太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