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夏吃了一口,便停不下来,大声道:“大叔,这是什么肉?外面那么酥脆,里面又那么嫩,香得眉毛都要掉了!”
秦行微笑道:“烤夏虫。夏虫孵化后,幼虫会从草根里爬出来,两分钟之内就会蜕皮,变成成虫。”
“在这两分钟之内,幼虫要蜕皮还没蜕皮的时候,把它抓来生烤,味道最鲜美。”
“为了这两串虫,我在青州柳新镇老祠堂的后边,守了足足五天。”
母女俩听见“青州柳新镇老祠堂”,都愣了神。
秦行干脆坐了下来,正肃神色道:“小夏以为是在盛家村祠堂吃了奇怪的爆米花,导致了僵化症。其实,根源却在柳新镇的祠堂。”
“我在那边打听过,那时候小夏还小,犯了错,总被妈妈关祠堂,一关就是一整天。”
“小夏饿得不行,连地上的虫子都抓了吃,对么?”
小夏瞬间红了眼圈:“我一害怕,就特别想吃……”
秦行忍不住揉揉她的碎发,轻声道:“小夏,那是你第一次吃到夏虫。”
一旁的柳清眠瞪着女儿,顿时捂住了嘴,人都颤抖起来。
秦行瞥了她一眼:“怎么,恶心么?那你忍住,接下来我们要聊的,更恶心。”
秦行拿出一个玻璃小罐,里面装着大半罐殷红的液体。
“我在青州找到了一位半仙,这是她家的独门秘药‘血脉游丝’,必须母子一起服用,连吃半年。”
“这种药,据说可以达到血脉相连的效果,母亲终生庇护孩子,孩子一辈子懂事听话。”
“你很信这个,所以很小的时候就给小夏吃了,对吧?”
柳清眠道:“是又如何?我和小夏相依为命,我用生命爱着我的孩子,这种感情,你们不懂!”
秦行叹了口气,朝屋里招招手。
太白迫不及待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老太太,富态忠厚的面相。
太白将她扔在地上:“黄仙姑,说说你这祖传秘药是什么。”
黄仙姑可是被搓揉怕了。
当即跪下,赔笑道:“那……那红的是最新鲜的鸡鸭血、猪狗血……各种血,和最有营养的肉虫,一起打成生浆,工艺十分复杂。”
太白顿时一阵干呕,打断她道:“血和虫子有什么作用?”
“那‘血脉游丝’是个噱头,其实就是寻常傀儡虫。妈妈吃母虫,孩子吃子虫,这样,孩子一辈子都听话。”
“但那傀儡虫性子很烈,刚进人体得用这血养着,不然咬肠子!过了半年,傀儡虫融入血脉,化作傀儡丝遍布全身,终生无法去除。”
柳清眠恶心得胃里一阵翻腾,却仍然强辩道:“就算我们吃了傀儡虫,可孩子听话有什么不好?小夏这辈子都是我的女儿,这点永远也改不了!”
秦行无奈叹息道:“如果小夏是寻常姑娘,你用爱的名义操纵她一辈子,倒也性命无忧。”
“可惜,她吃了夏虫。夏虫会坚定人的心志,绝不甘心受人控制。”
“她会反抗你,不服管教,逼得你越来越严厉地控制她,这是你们母女间的恶性循环。”
秦行又往石桌上撒了一小把爆米花。
“这是小夏在盛家祠堂里吃过的夏虫卵。你关她禁闭越多,她吃虫卵的次数就越多,心志就越发坚定。”
“小夏的僵化症,并不是病症,而是夏虫对她的保护。她用僵硬来对抗你,对抗你无处不在的控制。
“以往,小夏局部僵化,但每每还是屈服于你,僵化症也就消退了。”
“可是前些天,她烫伤那个**导演,你逼她道歉,终于导致她全身僵化。”
“作为母亲,你难道就不该想想,为什么她这次宁死不从?”
说到这里,秦行停了下来,有些迟疑道:“小夏,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然而小夏眼睛明亮地望着他,摇了摇头:“不用回避。大叔,接下来让我说吧!”
“妈,小时候我咬伤七叔,是因为他对我……做那种恶心的事,我就咬了他,我恨不得他去死!”
“这件事,我跟你和爸爸说过。可你们说这种丢人的事,不许再提,让我去给七叔道歉,晚上还罚我去祠堂关禁闭。”
“祠堂大伯说,我已经脏了,我是个脏丫头……那天,我被魔鬼杀了一次。然后,我的爸爸妈妈,又接二连三杀了我许多次!”
柳清眠听到这里,已经坐不住了,急切道:“小夏,这事别在这里说……爸爸妈妈也是为你好,姑娘家总不能坏了名声……”
小夏望着母亲,彻骨的悲哀,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不是为我好,不是!越长大我就越明白,脏的不是我,是你们这些大人!”
“那天,我吃了窗口落下的爆米花。那天,我的僵化症第一次发作……”
“可如果僵硬是我坚持的后果,那我认,硬成石头,死了我也认!”
小夏说得畅快。
秦行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这件事可以解决,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你今后可以一切服从……”
小夏立刻打断他:“第二个。”
“第二个,我帮你斩断血脉联系,让你的身体蜕变新生。只是这个法子,你会痛得死去活来。”
小夏绽开明亮的笑容:“那就死去活来。”
……
那天晚上,柳清眠独自一人走了。
临走的时候,她仿佛有万般言语,最后却只说了一句话:“那个血脉游丝,我很小的时候,你外婆也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