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金哥你还有这么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
沈天青吸了吸鼻子,“我看,这炸死的冤死鬼,估计还真有,而且很可能就是冲你来的了?”
“不。”
金得利慢慢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我认为,所谓的鬼脸,可能就是人脸,特别是烧伤之后的人脸。”
……
白朗和陈伟民简单吃了顿饭。
大概都有心事,酒喝得很慢,话也没说透。
后来,小凯的电话打进来。
白朗接个电话的工夫,陈伟民把账结了,走出门来。
正听见白朗抓着手机说道,“行,你们先问着,我心里有数了。”
陈伟民问,“有什么消息吗?”
白朗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点了一根烟,说,“来了一个主动提供线索的出租车司机,说是上周五晚上开车载过一个女孩,模样很像秦桑。”
“行车路线,就是从你们物证鉴定中心,一直到西京八街的侧巷。”
“当时,女孩要求跟着一辆黑色私家车,那辆车停了,下来一个男的,秦桑也就下车了。车费一共32块钱,微信扫码支付。”
陈伟民没有说话。
白朗吸了两口烟,主动说,“时间还早,要不去你家坐坐?”
陈伟民说,“好。”
他住物证鉴定中心技术人员的公租房。
虽然交通不算方便,但租金确实便宜。
白朗取笑他真是够俭省,如今这么优秀的男人,可不多见了。
不过在很多人看来,陈伟民也有古怪之处——
比如他似乎没有交往过长期的女友,似乎无意组建自己的家庭。
有不少女孩为他倾慕,试图接近他、对他告白,但总是没有结果。
曾经人们会开玩笑,说他年轻气盛,眼光太高。
后来这些玩笑也变成了怀疑,他们开始用批判的眼神看待他,试图从他完美的、无可指摘的彬彬有礼中寻找漏洞。
他是不是有些不正常?生理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流言蜚语在大部分时候,不会影响陈伟民,可是他格外看重朋友对自己的看法。
所以当白朗,把自己父母被杀的秘密,告诉给陈伟民的时候,陈伟民也决定对他袒露心扉。
那天,他们并肩走在湿冷的街道上。
陈伟民说,“白朗,我有话对你说,关于我的个人情感问题。”
白朗紧张得打了个哆嗦。
他站住脚掏出根烟,点火的时候说,“行,你说吧。”
陈伟民说,“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议论我,关于我一直没有女朋友这件事。作为好搭档,我希望我们没有秘密,所以我今天对你坦白,其实我……”
白朗瞪大了眼睛。
然后他听见陈伟民说,“我不喜欢人。”
“什么意思?”
白朗连珠炮似的问,“不喜欢女人?”
“不仅是女人。”陈伟民摇头,“无论男女。”
“那,你没有生理需求吗?”白朗难以置信。
陈伟民回答,“这倒是有,也是因为这个,我才发现自己的特殊癖好,我比较喜欢……人偶。”
“人偶?”
白朗感觉自己的皮肤上,起了一层又细又密的鸡皮疙瘩,“类似于恋物癖?”
“算是吧。”
陈伟民总算放松了一些。
两个人重新走动起来。
他说,“我比较喜欢塑胶人偶,自己动手做了一个,就放在家里。对我而言,她就是我的女友,就是我的伴侣了。”
“无论生理需求,还是精神需求都很满足。虽然说起来有些吓人,可是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白朗吐出烟,“这是你个人的爱好,没什么不好的。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我以为你要告诉我,你爱上了我呢!”
两个人一起笑出声来。
陈伟民还笑着,忍不住捶了白朗的肩膀一拳。
他对白朗说,“谢谢你,没有把我当成变态来看待。”
“你不是变态!”
白朗说,“你的爱好又不会伤害别人。”
那天,白朗第一次进入陈伟民的单身宿舍,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亲手制作的塑胶人偶。
“苏西。”
陈伟民说,“她的名字叫苏西。”
尽管在白朗看来,那只是一个浑身由黑色塑胶构成的人形模特,四肢修长,胸部挺拔。
但是头部只是一个浑圆的黑球,就算身材曼妙,也根本看不出美感。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陈伟民就把苏西放进柜子里。
但是因为她太大了,柜门无法关上。
所以白朗在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时,总会不小心看见苏西,从柜子里伸出的一只脚,或一只手。
他觉得苏西在柜子里静静看着他们,那场景有点奇怪,但习惯了,也有点莫名的温情。
毕竟苏西对陈伟民来说,就跟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白朗想,她理应得到尊重。
这次走进门,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仿佛把一切还原回几年前的世界。
陈伟民家中的陈设,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只是稍微旧了些。
白朗忍不住想,当年的苏西,此刻是否还在里面呢?
他是否应该主动问起?
正在这么想着,只见卧室的房门半开着,里面赫然直立着一个人影!
这可把白朗吓得不轻,忍不住叫了一声,“伟民,你家里还有别人在啊?”
陈伟民从厨房端着茶壶走出来,向着卧室的方向瞥了一眼,“怎么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