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师指点,多谢大师赐予法宝,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感激的话语一声高过一声,赵姓男子匍匐在地,浑身微微发颤。
在他身后,因为手抱小孩,茵茵只能弯腰施礼。
而跟随而来的三个小年轻,也学着自己大哥的模样,双膝跪地,面朝石板。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佛台之上,‘玄烨’大师微微一笑,双手虚拖向上,众人只觉得身子一轻,不由得站立了起来。
“阿弥陀佛。天智!”
“弟子在!”
“今日就到此为止,你安排一下,送施主们出去吧!”
“遵命!”
老僧双手合十,朝着佛台施了一礼,转身面对屋门,轻声呵道:“中通、圆通!”
不一会儿,两个小沙弥快步赶来,驻足于半高的门槛之外,鞠躬施礼,为首的稍大一点的沙弥朗声道:“方丈大人,您叫我们?”
“嗯!”
老僧点了点头。
“你们二人一道,将施主们送离寺庙。”
“是,弟子遵命!”
稍带稚嫩的童音,异口同声。
“请施主随我们前去。”说罢,二人再次朝着老僧施礼后,一左一右笔直的伫立在门前,等待着一行六人走出内殿。
深吸一口气,再次和众人一起,朝着老僧和他身后的佛台无言行了一礼,赵姓男子一把搂住情绪还未稳定,仿佛是在梦游的茵茵,看了一眼她臂弯中还再沉睡的宝宝,转身的同时,目光随之坚定凌厉起来。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空旷的内殿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香炉之中,三支高香也已燃到了尽头,只余下那徐徐攀升的青烟。
良久。
“哎”
一声极其微弱的声响,此时却被这空旷的环境无限的放大开来,竟让人听得很是刺耳。
“为何无故叹息?”
“太祖师爷,弟子愚钝,弟子想不明白!”
“但说无妨。”
稍稍沉吟了一下,斟酌着用词的老僧,细声如自语般开口道:“虽说这赵家遇到的问题实属罕见,确实可怜,可是也并不是说,这世上仅此一例,而绝无他人。”
“常言道,宁冇一店,今日太祖师爷用如此办法将其治好,若是他日再来个什么张三、什么李四的,也是如此病情,这叫我们如何是好。”
顿了顿,老僧偷瞄了眼佛台上的‘玄烨’大师,见他毫无表情,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依弟子愚见,若这赵达,回去以后大肆宣扬,那便会有更多人慕名而来,可是这太古圣物只有一件,‘白泽计魄绳’弟子我也是头次听说。”
“可要是真的到了那时,势必会使得那些,怀有希冀而来的人们,空手失望而归。”
“如此一来,无形中,这事情不就成了一家欢喜万家愁的结局了么。弟子觉得,这与我佛慈悲的众生平等背道而驰……”
“所以。”
佛台上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毫无起伏。
“所以弟子认为,这两件宝物本就不应现世。我们……”
略微停顿了一下,老僧又偷偷看了眼佛台,接着说道:“我们且与赵氏夫妇说明原委,余下的大可以交给,那难以捉摸的命运和这顺应天道的机缘。”
“命运,天道,机缘……”‘玄烨’大师忽然面露微笑,一边小声重复着老僧的话,一边站起身子,脚踏虚空,径直的‘走’到了老僧身旁。
右手虚抓,这金灿灿的禅杖,便自那枯瘦的手中消失,转瞬出现在了另一只更为干枯的手中。
见禅杖被太祖师爷收回,那法号‘天智’的老僧,顿时是诚惶诚恐。
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说错了话,正欲伏地领罪之时。
却看‘玄烨’大师,左手向着地面一勾,在一阵碎石响动中,一个复杂无比、精妙绝伦的法阵,从原本存放着太古圣物,现已变成一口小坑的地方缓缓升起。
铜锣大小的法阵通体墨绿,一个个早已绝迹的洪荒古文,围绕着中心的圆点,时而快如闪电,时而慢如蜗牛,时而大如卵石,时而小如籽芥。
“这便是命运,这便是天道。”
看着不知为何,正在一点点由明转暗、向外扩散的法阵,‘玄烨’大师那苍老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丝的兴奋。
双眼紧盯片刻,直到半空中的法阵,由外向内散去了大半,阵眼处,原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圆点,也扩张成了一颗镌刻着无数古文的‘荔枝’。
老僧无力的叹息道:“弟子,弟子不才,不甚理解。”
扭过脸来,看着略显颓废的天智,满脸尽是笑容的‘玄烨’大师,却显得是那么的狰狞恐怖。
刚准备开口指点,屋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
“方丈大人,方丈大人,大事不好啦!”
人未至声音先到,在这高声的呼喊中细细辨来,却是那送人而去的小沙弥。
一对瘦小的身影刚一出现,整个内殿就被他俩那稚嫩但不乏尖锐的叫声填了个满当。
“方丈大人,大事不妙,寺院,寺院里……”
低头狂奔的二人,气喘吁吁。
这话才出口一半,可待他们抬头看清屋中所站之‘人’,再看得那空无一物的佛台,剩下的一半却又硬是咽回了肚中。
怒容,瞬间就爬满了老僧那满是褶皱的脸庞,蜡黄的皮肤上一抹潮红荡漾开来,乍眼看去,仿佛是这土已埋到了脖子的迟暮老人,猛然回光返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