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听秦蒙的口气不对,赶紧拱手道:“大人,眼下案情未明,草民自知大人也有为难之处。因而,容草民回去,再调查收集证据,再向大人陈情。”
秦蒙点头道:“嗯,如此甚好。只是,本官今日见你陆家和赵于两家,颇有不睦之处,若是本官视之若未见,发生严重冲突,岂非本官失职?”
说到这里,秦蒙猛然喝道:“杨胜听令。”
杨广一旁闪出,拱手道:“卑职在!”
秦蒙摇晃着脑袋道:“近日武威民众有过激矛盾,颇有聚众械斗之势。身为一方父母官,岂可坐视不管?杨胜,着你选派人手,务必护得陆家安全,所有妄图靠近陆家之人,务必严加盘问。发现有异常者,当场拿下,务必拷问详细才行。”
“卑职遵命!”杨广大声答道。
陆凌一下子傻眼了,秦蒙的这道命令,看上去没什么,就是为了防止械斗,派人保护陆家。
可仔细想想。不是这么回事啊。
无论陆家有多大,产业有多丰厚,那么一大家族人,总得跟外界联系吧?
可秦蒙下的命令,却是所有妄图接近陆家的人,一律严加盘问。
陆家有家底,吃喝自是不成问题。可陆家再牛,也产不了盐吧?很多的生活生产易耗品,必须要经过交易才能获得啊。
这下可好,正儿八经去陆家办事求交易的,路上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人严加盘问,稍有异常,还直接扣下严加拷问,谁特么还敢接近陆家啊?
陆凌正想着说辞的时候。秦蒙又下令了。
“关向,你组织人手,务必要看好跟跟陆家有嫌隙的家族,告诉他们,没事别往陆家那边跑,要是有跟陆家不睦的人跑到陆家那边,抓到后,直接按意图不轨处理!”
关向领命道:“卑职遵命。”
秦蒙环视众人一眼道:“本官受朝廷重托,节制武威,自当以武威百姓福祉为己任,造福一方。民有纠纷,自当如父母见亲子相斗处置。是非未断,恩怨未明,必要以民众生命为首要考虑。待查明真相,本官会择日宣判,退堂——”
伴随着长长的官腔拖音,秦蒙一拍惊堂木,起身昂首迈着官步,摇摇摆摆走下堂去。
陆凌大急,秦蒙说话,他不敢插嘴,如今秦蒙不说话了,想要上前陈清一些事情,却已经是退堂了。
正待追赶上去,杨广一旁往陆凌身前一插,拦住了他的去路。
“陆先生,大人已经交代的很明白了,你且先回家,待大人查明真相,自会按大隋律法,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请。”
杨广说的客气,陆凌却是不敢有丝毫冒犯。看看秦蒙已经消失在大堂出口,不觉连叹了几口气,在杨广的“护送”下,走出了府衙。
陆家,马上就领教了这位年轻的代郡守的手段了。
之前,陆家被强征粮食,进而跟官家产生冲突,导致祠堂被砸,并不是秦蒙直接授意的,而是李应借着强征粮食的名义。对陆家进行打压的。
事后,秦蒙专门对砸人祠堂的事情开了一次会议,强调不可使用类似的过激手段。
而这一次,陆家祠堂被砸,秦蒙虽不是直接责任人,却是通过补收税款,让陆家成为众矢之的造成的。
等陆家去告状,秦蒙认为再次砸祠堂,已经给了陆家教训,想要调解完事,没想到陆凌代表陆家拒绝,就到了秦蒙派兵“保护”陆家这个阶段了。
杨广调集了五百城防军旅,沿着所有陆家产业的交通要道密密麻麻设立关卡,美其名曰护卫武威豪强身家安全。
实际上,不但所有要来陆家的人被阻挡在外,陆家的人想要出去,也是难上加难。
把守关卡的士卒很坚决地表示,接上峰指令,务必不能让陆家的人出一丝一毫的意外,倘使放陆家人出去了,出了事情。上峰追究下来,谁也担待不起啊。
因而,陆家的人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保护你们的人的职责,还是不要出去吧。
陆家家大业大,突厥人来了,大肆劫掠也没有彻底伤了他们的根基,可想而知,其底蕴有多丰厚。
可是,突厥人抢完东西总有跑的时候,而杨广派的这些士卒,则是坐地虎,只要上峰有令,就不知道多长时间封锁住你所有的进出通道,陆家等于是坐吃山空,这怎么能受得了啊。
被封了半个多月,陆家上下一商量,谁都不是傻子,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县官不如现管,还是赶紧低头吧。
陆凌代表陆家。金钱开路,外加不知道点头哈腰多少次,才换得见到杨广的机会。
见到杨广,陆凌赶紧先说自家的不是,因为有些事情做得太过,恶了武威当地同乡,因而才导致了祠堂被砸的事情。
郡守秦大人,呕心沥血为武威百姓谋福利,陆家本该唯秦大人马首是瞻,可因为祠堂被砸心态失衡,没有接受亲大人意欲调解的美意。
现在,陆家想清楚了,乡里乡亲的,以和为贵。对待秦大人,要以父母官视之,但有所命,必尽全力配合。
秦蒙接到杨广报告,又晾了陆家十余日,才勉为其难接待了陆凌,再听了陆凌的谦卑之语,大刺刺教训陆凌一顿,言祠堂被砸一事,故是辱及祖先之行为,但终究是邻里冲突,没有伤及人命,就不要不死不休一般纠缠。
陆凌早就料到会受到什么样的羞辱,心里纵是一百个不爽,也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秦蒙教训完陆凌,差人将武威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