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是这里了。”叶白柳看到了车外熟悉的街巷,扭头对坐在对面的柏有青说。
柏有青点点头,开始对着驾车的陈伯喊道,“陈伯,可以了,就在这里停一下吧。”
“好勒。”驾车的陈伯侧头去听,然后点了点头回道。
长吁一声,紧勒缰绳,一阵黄骠的嘶鸣声中,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所停的地方,并不是叶白柳所住宿的客栈,只是一条看不到头尾的大街。可叶白柳记得那夜的歌,一首热闹远大于愁思的歌。
马车停在一座歌馆的对街,叶白柳认得那个歌馆,前几天秋节的夜晚,他在客栈楼上的窗前所看见过。
“叶兄弟倒是好兴致啊,住在这么个地方。”柏有青环顾四周了一会,笑了笑。
叶白柳扭头不解的看他,“怎么了?”
柏有青还是看着街上,“呵呵,没什么,我只是看见这条街上有几家不错的歌馆,恰好我又是个喜欢听曲的人,想着有时间的话,就过来听听。”
“哦。”叶白柳懵懵懂懂的点点头,也跟着去看了看。
可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还是跟往日一样,白日里的歌馆歌馆个个都是闭门封窗,没有听头也没有什么看头。等到晚上,到了不禁歌舞的时候,这条街才会活跃起来。
凭着模糊的记忆,叶白柳找到了能与记忆里重合的街巷。
“哟,小军爷,回来了,玩的可还......高兴。”柜台前当值伙计看见了从客栈门外迈步进来的叶白柳,笑着打招呼。但接着,他看见了跟在叶白柳身后走近来的一个年轻人和两个魁梧的护卫,语气也从打趣变得打量。
跟着进来的年轻人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穿戴整齐,一眼就能看出光滑柔软来,是不菲的丝织衣裳,应该出自名手,不是在市面上一两个银钱就能买到手的。
来客栈住宿的客人不少,可却大都只是普通的旅客或是做些小买卖的行商,一身的家当,可能都还没有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身行头值钱。
他不禁好奇起来,不是去迎晚桥那里去看花去了吗?怎么带回来个男人?
而且,个富贵的男人,前几天还只是一身又丑又脏的粗布衣衫,背着包裹的落拓少年人,怎么会几天的功夫就认识了这么一个有钱的人。
“店家,那个孩子,回来了吗?”叶白柳来到柜台前,面带些许的急色问。
“回来了呀,只是这几天一直都呆在楼上,没有出来过,就连吃饭,也是送上去的。”伙计点头说。但很快他就奇怪起来,他闻到叶白柳身上的臭味,也觉得他的头发散散乱乱的。
“哦,那就好。”叶白柳微微松了口气,随后道谢,“多谢了,店家。”
伙计摆摆手,“唉,客人哪里的话,你又不是没付够钱,应该的。”
叶白柳笑着点点头,然后就要往楼上走。
“这几位客人,是要住店的么?”柜台的伙计拦住了要跟着叶白柳上楼的柏有青几人。
柏有青愣了一下,并不在意客栈伙计的阻拦,“不是,我们是跟着他来的。”
正要走上楼梯的叶白柳也停了下来,转身回来看,对着头来询问目光的伙计点点头,“他们的确是跟着我来的,怎么了?”
伙计放下了抬起来虚拦的手,“倒也没什么,只是城里的规定,没有身份证明的人不能进入客栈住宿。”
“我们不住宿,只是上去帮忙拿些东西。”柏有青细心的解释。
“那也不行。”伙计还是拒绝。
倒不是伙计刻意的为难,而是这是官府明文的规定,柏有青也是知道一些的。
“那好吧,”柏有青对着客栈伙计妥协道,“叶兄弟,我们就在楼下等你吧。”
叶白柳点头,“麻烦了。”
然后转身上楼。
推开位于三楼的客宿,那个男孩果然还在,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个靠近桌几的梨花靠椅上,房门被推开,他闭着的眼睛也一下子睁开,似乎在叶白柳进来之前,他就是这样坐在那里睡眠。
习惯了安静的男孩并没有因为叶白柳的回来而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的缄默,像是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
“收拾一下,我们等会要离开这里。”叶白柳也不寒暄,房门也不关的就走进了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男孩站了起来,也不问为什么,就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的等着叶白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叶白柳把放在桌子上的长刀重新佩在自己的腰间,停了下来。自己带来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因为舍不得那身从北江禁地里带出来的布衣的缘故,来时还有些瘪的包袱,此时也是已经鼓鼓胀胀的,像是装了一团蓬松的棉花,却远比棉花要重。
“没什么要带走的?”叶白柳看着一动不动有很久了的男孩问。
男孩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好吧,我们走吧。”叶白柳想也觉得男孩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最开始遇见他的时候,他也就只有一身的旧衣了,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两人下了楼,没有在一楼的大堂里看见柏有青和那两个护卫的踪影。
“小军爷这是要走了?”柜台的伙计看见叶白柳佩着刀,背着包,一如来时的模样。
“是啊,有些要紧的事要去办。”叶白柳点点头,将房门的钥匙还给了柜台。
“要紧的事?”伙计将钥匙收了回来,然后看着不远处大门的方向,低声的猜着问,“是因为刚才那几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