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姜子牙拖着那副残躯伏在书案上,手里的笔飞快地转着。“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带醒了和衣而眠的杨烈。睡眼惺忪间瞧见了他佝偻的身背,“看来你是铁了心了!”杨烈做起来揉着眼睛,“你是真想让我替你收尸啊!啊——”他猛地跳了起来。
姜子牙猛咳了几声合住了嘴,停下笔喝了一大口的凉茶。“小声些,看护看护你那可怜的肺子吧!”他转过头看着杨烈,“这不正好么!你不想在掺和这些事了,替我收尸不是正合你的意吗!”
听着姜子牙的话他心里凉了半截,“好啊!你是在埋怨我了?你既是不想看见我,也不愿意我掺和你的事儿。那你当初又何必叫我呢?要是后悔,索性你就一鞭打死我。闺女是死是活我现在都没个影信儿!死了倒一了百了——”杨烈气呼呼地吹起了胡子。
“嘻嘻……”姜子牙惨败的脸上乐起了花儿,“看看你!一把年纪的老东西了,说话像个撒泼的小媳妇儿似的!”虽说是天要亮了,书案上还摆着两盏油灯,屋子里也冷得要死。他一笑,披在身上的皮袄滑到了地上。
“你少拿这些话来噎我!”杨烈脸上还拧着一股劲儿,“我是个可悲的人!前半辈子对不起发妻,整个身心都扔给了那个死鬼大哥!后半辈子我是不想再留遗憾了!你懂吗?”杨烈满面愁苦地看着桌上的几盏油灯。
“哎!”姜子牙突然静了言,心里有了一种说不上的孤独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千里沃野的大地上孤守着一座空城。苍凉无绵不禁于心!“说来说去总归是我对不住你!你的姑娘我很抱歉,当日确实是没什么办法能带走她。不过我向你保证她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姜尚一脸笃定地看着他。
“哦!那看来你是很有信心的么!”杨烈虽说笑着眼里不住地打起了泪花。
“老杨!你别这个样子!你好歹还有个闺女,我有什么?你看看我还有什么——”姜尚无力地坨下了脊背,“苦心经营了几百年,只落得这么一副残躯!哎——恐怕是天命不永啊!”姜子牙又拿起了案上的笔。
“虽说咱俩都成了这副鬼样子!但是事情该做还得做么!”姜尚拨亮了书案上的油灯。
“你个老东西!别指着老子给你收尸——”杨烈拨了拨地上还没有熄灭的炭盆,“打量着用老子那你就想错了!”他轻手轻脚地端过了火盆。
“哎!你呀——”姜子牙瞧着他那副样子就笑了起来。
漫天飞舞的大雪卷挟着呼啸的北风,生猛地撞着那扇大门,“咚咚”
“门口是不是有人啊!”姜子牙抬起了那对昏花的眼睛。杨烈闻听话声,“来者何人?”
“恩师!是学生们来看您老了——”门外传来一阵浑厚的声音。
“是你的学生看你来了!”杨烈回头惊喜地看着他。“是之弘他们吧!快,快开门!”姜尚两手托着桌案费力地站了起来。
“吱哑”大门开了,“学生们拜见老师!祝愿恩师寿比南海,福寿安康——”地上跪倒了一片人,“都起来吧!起来吧——”姜尚抬起右手指了指两边的椅子。
“是!”桑之弘领头坐了下来。“恩师!也就几年的光景,您怎么就老成了这副样子?”他急忙起身侍在了旁边。
“不谈这个,不谈这个了!坐吧,坐下说!”姜尚迈着步子回到了桌案前,“明发给你们的东西都看过了?”他抬头问了一句。
“学生们在来的路上都看过了,接下来怎么办老师吩咐就好!”桑之弘站起身稽首道。
“你们都来一下——”鬼哭神泣的北风吞没了一切,那座房子,原城都暗下了光色。
甘辛羽的营寨里顿时火海一片,不可一世的海王亲眼看着自己的龙舟沉入江心。“这是什么东西!”甘辛羽瞧着那艘巨舟,“妈的!都别乱,别乱……”他的叫喊声根本止不住逃亡的士兵,他抽刀杀了两个。他们跑的更快了!
“给老子站住!都给老子站住——”他一伸手拽过一个士兵,“他再厉害也是个人,你他妈的跑什么——”
士兵的瞳孔张得奇大,眼里的泪水不住地涌出来,“吃,吃人啦——”歪斜的嘴里淌出了涎水,甘辛羽的心里失望透了!平日里这些喊打喊杀声浪滔天的罪犯,见利就上,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的亡命徒今天就这么轻易地被吓破了胆。
“海王!”韩隳喊了他一声,“又怎么了!”他没好气地别过了头,那个毁船的人,张着血盆大口啃咬着毙命的尸体,他的脸上嘴上都沾上了鲜红色的血液。
“这是什么?什么?你妈的!”蜷缩在地上的士兵失了禁,手里挥着一把短刀。
“怎么会是他呀!”韩隳心里犯了难。
“你丫的!老子弄废了你!”甘辛羽掏出一把大长的刀,直直地劈了过去,“死吧!”他眼里直瞄着那个血红的脑袋。
“唰”刀劈在脖子上的珠子“噌噌”地冒着火星子,孙无忌一把按住了刀背,甘辛羽飞起一脚直踹这他的下巴上。孙无忌拖着身躯翻在了地上!
“你个狗娘养的!干在这儿作乱——”那把大刀“噔”地直在了地上。
“海王!快退回来——”韩隳大吼着,“那是孙无忌呀!六臂神猴——孙无忌呀!”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