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畛的兴庆府坐落在贺兰山下,这里四季如春物产丰饶。早在多年之前郎啸淳到兴庆府公干的时候就指着这里说过。“要是关起门来,构起一片城墙,这儿就是天外之国!”山下一条大河自西朝东奔流而去,两岸都是掩映的竹林,几丈长的竹竿恨不得要探住云头,修长的竹叶洋洋洒洒地遮住了天上的日头。
原来自西辽耶律隆绪倾全国之兵东征失败后,河西的芈姓大族就趁势举起了义兵。芈姓的当家人不顾全族的反对接下了这个满目疮痍的帝国。兵戈纷起之时,芈影偷偷地跑了出去,偷偷地跑到了那片伤心之地。
姚宗玉把她带回来之后,芈影从早到晚都痴痴地坐在竹林里呆呆地看着东方。不哭不闹,不喊不叫,你给吃的就吃一口,你不给就不吃。急得她的老父亲是喊不得、怒不得!“唉!往日里多欢快的一个人,怎么就弄成了这样?”芈璜忧焚五脏,心痛欲裂。
“唉——小姐还是不灵吗?”他一脸愁苦地问着进来的小丫鬟。
小丫鬟痛苦地把头深埋在端盘的下面,“小姐再这样,真怕是……”未及说完就是一阵哽咽。
“下去吧!”芈璜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宗主!您看是不是派人去把大公子给叫回来——”姚宗玉坐在椅子上轻声问了句。
“干什么!”芈璜怔住了眼睛,“叫回来再气我?”芈璜猛地站了起来。
“公主蒙受如此大辱!要是不给郎世炎点儿教训尝尝,他真该笑咱们西畛无人了!”姚宗玉也梗起了脖子,“听探子回报,目下郎世炎打着与公主成婚的借口去北方平叛去了,要是趁这个机会咱们能一鼓作气拿下狼都,那便是天下四分一半儿尽入我手了!到时大功可成——”姚宗玉说到这儿眼里闪起了金光。
“你这么想?”芈璜转过了头又回到了椅子上。
“宗主!不瞒你说,回来时在下已经在川陕四路伏下了一路暗兵。隼炎要是敢冒进正好给了我们出兵的口实,咬咬牙关做了他!他要是打道回府,咱们正好乘胜追击直捣黄龙!一句话,做掉他们才是正理!”姚宗玉自信满满地赌咒到。
芈璜低头想了又想,思了又思。“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这么做对影儿太不公平了!”他刚要动心又悬起了石头。
“宗主!您好糊涂啊!公主蒙羞就是郎家有意为之!听随去的仆人说,那郎世炎刚娶了铁元的羊献容现在又说要娶公主,这可能么?别忘了,她可是和裴松成有过婚约的!再者说了,他郎家自视清高,小视天下英雄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时候攻打北域一是为了给公主讨个公道,而是挫一挫他郎家的气焰!”
“宗主!为了这次的事情,我还带回来一个大帮手——”姚宗玉欣喜地挑起了右眼上的眉毛。“进来吧!先生——”
芈璜朝着门外看了过去,“是你?”他惊得站了起来。
“多年未见!芈宗主精神矍铄啊!”阿克苏朝他作揖道。
“你还活着啊!听说铁元亡国,追赴君父之难的很多,你这个忠臣孝子怎么还在这世上游荡啊——”芈璜打心里就瞧不上阿克苏这样的墙头草,光是听着名字就犯恶心更别说跟他站个对脸儿了。
“哎!我也想着陪君父罹难,可转念又一想。那么大的帝国,那么多的人都给铁氏一门陪了葬,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何况,你们这些个老东西都还在这儿挺着,我也不能掉队不是!”阿克苏反噎了他一下。
瞧着他,芈璜心里是有痛不得说了!“上茶——”一切的不愉快都落在了这个请上。
“二位就放下彼此的成见吧!现在北域的事儿才是大事儿!”说话姚宗玉,手肘轻碰了阿克苏几下。
“宗主大人!咱们还是先议事吧!”阿克苏端起茶碗向他示意到。
“不忙!你到西畛来不单单是为了这个吧!或是说,你的这个想法是到了兴庆府才琢磨出来的吧!”芈璜呡了一口茶直接点明了他。
“是的!要不我怎么能来见您呢!”阿克苏尴尬地笑了笑,“眼下,你们还是该看看时局,不要太往前凑了,当心做了出头的木橼!”
“你这是什么意思!”姚宗玉扔下了茶碗。
“别急嘛!现在想弄郎世炎的不止你们一家——”阿克苏惬意地喝了一大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