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都骑坐在错落有致的石林中,徐蠕的沙丘偶留下了散开的波纹,啸竣的寒风抽打着耸立的峰林,耀眼的余晖斜射在盔甲上,像浴袍上的玫瑰花似的。“赵元任!派去的小队还没有回应?”马上的霍駿失魂地遥望着狼都。“将军,要不要再派一队去看看?”“泥牛入海,白费心机!”“怎么会!只要大军压境,敌贼必望风而逃!”副将高涨着热情说道。“元任兄,你太天真了。现在敌我态势不明,冒然进攻绝非良策!”忧郁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犹豫,“可四爷发出了明令,命我等追剿余孽。郎世炎一众留不得啊!”赵元任按剑亢奋地讲到。
“我自然知道,我一辈子感念四爷的恩德。没有四爷何以有我等的今日!如今太子夭亡,储君之位悬而不绝,任一位王爷都会有想法,我自然是盼着四爷承继大统。”言罢,他叹了口气,“那将军为何?”赵元任不解地问。“你还不明白!现在我们是被放在火上烤,四爷争得再凶毕竟也只是个王爷,真正决断大事的还是皇帝陛下,我感念四爷之恩是义,谨遵皇命是忠。这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言毕,他在马上直了直身子,“如今四爷私调我等剿贼,这四方的边军可就在咱们手里了!可消息一旦泄露那可就是遍地狼烟了!”赵元任听毕后背都直起了汗毛,“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四爷瞒着陛下调兵,而陛下却无诛杀郎世炎的意图,那——咱们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全军就地扎营,私自行动者斩!”
“谕使大人!大人!可喜啊!”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伴着亢奋的叫喊声,“大人!好消息呀!”问声那人已到了里殿,“慌什么!大喊大叫,不长眼的东西!”杨真撑着红脸怒斥到。“大人恕罪,宫里传出消息,铁乌图面对罪证,百口莫辩。父子间已成水火,逼宫已经成势!”
杨真听毕仍久久盯着那个细作,“蒋涏甫呢?他怎么不来!”“诏使大人担心会有变数,所以……”“什么变数?”杨真的瞳孔也张大了,“宫外有人火并,大人担心宫中有人操作。”“嗯——”杨真听后在殿里踱来踱去,“炎罡大人,咱们的时机到了!”李劼孝不耐烦地靠在墙上,“大哥不知死哪儿去了,还不回来?姜子牙和那个姑娘又不明就里,不知去哪儿厮混去了!”
遍地尘嚣,狼烟四起。张须陀当先骑马上前望了望,“这大都元安当真是不一样,远眺过去灯火辉煌,暴风骤雪下也颇有雄奇之风!”“弟兄们!”他挥鞭指向西方,“那最高处的所在便是摘星楼,传说她是这四海内最富有的宝地所在,战士们,黄金梦正在向咱们挥手呢!”张须陀慷慨激昂地看着眼前这些脸色黢黑的兵崽子。
章隋国倾巢而出的三十五士兵,每个人都面色凝重但当他们听到这天赐的富贵时,却又都甘之如饴。当你用最美的道德修饰自己,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时,这道理,人性可就真是无可无不可了!
杨烈自进宫回来后,一言不发,也闭门不见一人。“爹,您多少吃些吧。这饭都折腾好几回了,您得顾顾身体啊!”门外的女子焦切地劝慰着。“国将不国,何以家为?老夫难全一姓,有何面目再见列祖列宗!”杨烈隔着门对外吼道。“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更何况如今事情未必就像您想得那样啊!”她讲完后却不见回音,正欲叩门,杨烈却推开了门扇,“巧儿,进来吧!”杨巧喜眉眼开,“快,把饭放到桌上!”杨巧小心地伺弄着饭,“巧儿,你刚才所言可有依据啊?”杨烈拾起菜吃了几口。
“爹,如今四叔势大,您该避些锋芒吧。”她又倒了杯茶,“我何尝不知啊!只是我兄弟公担辅臣之责,权焰滔天,恐日后不好过啊!”杨烈忧伤地看着桌上的排位,“只怕日后无颜于九泉之下见大哥!”“父亲想事总要有所周全,可人说:十事九不全啊。孩儿知道你想保全四叔,可四叔有想过你这个哥哥吗?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要是日后有了报应,纯是他咎由自取!”杨巧不平不忿地评着杨烺。
“唉!杨门无后啊……”杨烈悲戚地放下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