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整治商户
周易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甚至说出了“资本家就是这德行”一类的话。
东汉明明是封建时代，哪儿来的资本家？
不过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掌握着大量财富的人，其目光并不似小生产者短浅，但总会为了眼前利益，而置未来的危险于不顾。屁股决定脑袋，永远不会错。
桥瑁担忧地说：“如今河南的买卖交易，都在商会、钱庄的掌控中。如果不使用强制手段，他们仍会肆无忌惮地大发国难财，把河南百姓榨得一滴不剩，我们苦心经营的兴汉洪业，也会被彻底掏空的！”
周易无力地瘫坐在单人沙发上，用眨眼表示点头，中气不足地说：“但是若采取强制手段，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财产变现，逃往其他州郡。这些财力雄厚的商户一旦为别的诸侯所得，此消彼长之下，我们的实力就会大大削弱。”
桥瑁叹气道：“是啊，自从交出并州，丢失了太原、上党的矿山，我们的财政基本就靠农民牧业，以及商会、钱庄的赋税。他们要是成群跑了，军械局就得关门！”
“那就关门吧。”
“什么？”桥瑁以为周易开始说胡话了。
“反正百业停顿，军械局歇业，还能省不少钱下来。刚好用这笔原本应该用来打造武备的钱，挤兑商户。”
“挤兑？”桥瑁知道这个词，但不知道这个词加在商户前面是几个意思。
周易解释：“现在各行各业停顿，物价飞涨，每户百姓每十天只能出来一人次。他们肯定要去钱庄提取存款，购置日用物品。那么钱庄的利息是提高的，但储蓄又是日渐减少的。这时候我们动用官府雄厚的财力，以不同人的名义分批次存入大量钱财，等十天以后，一次性提款，钱庄就得倒闭！”
桥瑁顿悟，并打心底里佩服周易想出的主意。
于是他将洛阳府库里的钱财、周易也将天策府的储备拿出来，让幕僚们以个人名义存入钱庄，换取飞钱。
钱庄刚好需要增加储蓄，故而来者不拒，却不知道，已经中了周易的连环计。
十日之后，周易遣董昭，带着一大口袋飞钱，去洛阳甲字号钱庄，说要一次性提取七万万存款。
钱庄掌柜瞬间傻眼。
而在今日可以外出的百姓，听说钱庄没有钱了，都害怕钱庄老板卷铺盖跑路，自己之前的存款打水漂，也纷纷聚集在钱庄外——当然是在保持安全距离的前提下——要求提款。
钱庄老板得知此事，即刻设法通知各个大商，大商们冒着感染鼠疫的风险，来到甲字号，与董昭谈判，试图让对方放弃挤兑行为。
然而周易派董昭办这件事也是有深刻考量的。
董昭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缺德，缺德的意思就是：我管你破产还是倒闭，老子来提款，你不给足了老子不会走，整不死你丫的！
大商户们束手无策，一个个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等到他们呼天抢地，和外面等着提款的百姓一样吵闹的时候，董昭才一个冷笑，抛出了妥协方案：
只提取两万万存款，剩余五万万存款，将不视为存款，但是要各大商户转让其名下七成财产给天策府。
图穷匕见。
可是对商户们来说，是“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不答应，十成的财产都要被挤兑干净。因此，为了保住剩下的三成，他们只能采纳董昭提出的方案。
事实上周易说的是将五万万钱转化成百分之五十一的财产，但董昭缺德嘛，觉得百分五十一叫个什么事？不如凑个整，直接七成，来的干脆爽快。
周易略施巧计，就将河南商会的大半掌控在自己手上——
然后就把物价涨了个痛快。
什么，控制物价？
控制物价是控制物价，他什么时候说过控制物价就是压低物价了？
当然是要接着涨价，但涨价这种事，是我可为，彼不可为也。
一套操作下来的结果，就是周易左手倒右手，倒了一手肥油，不但没亏，还巨赚了一笔。
他将赚得的利润摊派给商户，让他们稍微尝点甜头安安心外，就是注入仲景医学院，让张机为首的医士们加紧采购药材，配制大量鼠疫毒核消毒散，外加研配新药方。
在这十多天内，形势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周易的健康在往下行。
可以确定已经感染败血性鼠疫的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仅仅是靠着多年征战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硬扛着。
但最终还是扛不过倒下了，只能瘫在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用残存的意识强迫自己眨眼，以对站得远远的幕僚们所汇报的事情进行决策答复。
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周易在心中说道：我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它，它就主动找我了。真可惜，还有许多事情想做而没有做成。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幕僚，却十分希望自己的家人能来到跟前，让自己看最后一眼。
可他一是担心家人外出感染，二是害怕两位夫人和儿女们看见自己的憔悴形容而伤心，只能忍痛放弃了这一想法。
从未被抛却的理智让他听见了董昭正在对自己说的话：
“听从将军的线人密报，不少朝臣和豪族，得知主公病重的消息，都蠢蠢欲动。主公，若是真有个万一，大事将交由谁人？此事万望慎重。”
周易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右手，但并不是要指谁。
董昭理解了他的意思，就戴上皮手套，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