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书房!
朱明礼一脸期待的看向对面的少年,随后视线挪到少年手上的画卷上。这是他学了几个月画得最逼真的一幅画。
画卷上光溜溜的站着一匹马,怎么看都觉得空旷,孤单。
苏然将画卷放在桌案上,往旁边移了点,抬眸看向桌案对面的朱明礼,“你站到这边来。”
瞥了眼站到她身旁的少年,指了指画卷上的马,“你画上的马是你的那匹坐骑吧!”虽然是在问,语气却像似肯定。
朱明礼心里一喜,苏兄竟然看出来了,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将爱骑的“真”画出来了?
至于之前总觉得画上哪里不对,他已经忽略了。
没听到回答,苏然偏过头,见到的就是咧着嘴傻笑的人。她嘴角微抽,这人怕不是傻了吧!
这人该不会是以为自己画的很好吧!
“苏兄好眼力,这确实是我的坐骑,”朱明礼见苏然望过来,忙回答。他嘿笑了声,又道:“苏兄你知道吗,威风它现在可听我话……。”
“不是我眼力好,”苏然打断他的话,指了画卷上的马的额头,“是这星斑,好些马的是白色的,你的马却是棕红色的。”
瞥了眼斯斯文文的书生,竟然给一匹马取了个威风的名字。
视线挪回到画卷上,可是画上的马却一点也不威风。安安静静的站着,给人的感觉无神,无形,无韵等。至于真,还差好远,她是见过他的马的,挺有脾气的一匹马。
“苏兄,请您指点,”朱明礼见苏然唇抿紧,面无表情,眉心还拧着。顿时虚心请教。
苏然按了按眉心,她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问题太多,想了想,从旁边拿起一只笔。
动了动唇,“你光想着要画的真,画的像,可你却把神和形还有韵这些扔了。你看这眼,呆滞无神,一点马的灵动都没有……还有这马鬃,马尾全部的直立立的往下垂……”
她其实很想问一句,你家马的鬓和马尾的毛发都是抹了发油,全部黏在一起,风都吹动不了半丝吗?
苏然继续道:“马的光影也有些怪,我看不出你这光从哪里来,阴影没有,光影没有……你既然画的是写实物体,你出了要观察你要画的物体,还要观察光从哪里来……”
朱明礼听的很认真,心里虽然有被打击到,脑子里却边想着光影和侧影。
之前画茶壶的时候,苏兄有讲过,但他下意识有些忽略了。
苏然瞥见朱明礼有些茫然的样子,叹息一声,手上的毛笔的笔杆敲了敲桌案。
她侧过脸,抬眸看向朱明礼,“你看我左脸和右边有什么区别?”
朱明礼眨眼,见苏然问的很认真,他认真的看了眼,“没有区别,都很白,很嫩,很好看,很……”
“你是白痴吗?”苏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我现在跟你说的是光影的问题,”她指了指面对着外面的左脸,“我左脸对着外面的光线,右脸对着书柜。左脸对着光线亮堂,右脸……”
朱明礼脸顿时通红,猛点头,“我知道了苏兄。”
苏然捂额,之前怎么没觉得这人这么不灵光。还很白,很嫩,那是豆腐好吧!
两人在西厢待了不到一个时辰。
朱明礼是受了一身打击回去的。
苏然觉得她就是之前脾气太好了,太不严厉了。
将人送大门口,她回了西厢。
萧墨澜坐在她画画的桌案前,手里拿着她昨晚在他房间看的那本书。
他抬眸,眸子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阿然,你何时为我作画?”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他作画了?苏然收拾起桌案上的笔墨,朝木筒里抬了抬下巴。
“那里的画,你随便挑一幅,”
萧墨澜将书放下,往椅背上一靠,“我听小侄子说,你给刚刚那小子画过一幅月下少年图。”
苏然抬眸,随后避开某人的视线,“啊,那不是那小子对我的画很喜欢,那时手上没钱买礼物,就给他画了一幅嘛!”
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又道:“那画就一个侧脸,我画的挺随意的。”
景风也真是的,怎么什么话都跟这人将。
好一会没有听到旁边传来声音,苏然侧眸,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她懊恼的反应过来,她刚刚似乎是在解释。
萧墨澜斜靠着,手托着腮,双眸含笑的看着望过来的少女。
“那你何时给我认真的画一幅,嗯?”
那一声嗯的尾音有些勾人。
苏然手里的书差点没拿稳,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她以前明明不是音控来着。
她轻咳一声,淡淡道:“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手感不太好。”
胡乱将手里的书塞回书柜里,转身出了书房。
萧墨澜目光直到少女的身影看不见之后才收回,看向木筒里的画轴。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过了五天,贺池夫妻说好三到五天回来,时间都过了却没有回来。
“舅舅,爹爹和娘亲怎么还没回来?今天都已经是第六天了。”
贺景风闷闷的趴在游廊的栏杆上。
苏然站在梯子旁,接过郭北手里的蜡烛,踩上梯子的第四格,将手里的蜡烛放到灯笼里面。
下了梯子,才道:“他们应该是有事耽搁了,以前我们去祁县的时候,你娘也是这么盼着你回来的。”
她蹙了蹙眉,心想,有贺池在,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