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官,话接上文,却说在陆无双、程英二女惊呼声中,只听得‘砰’的一声响,那头陀与洪凌波三女四股掌力相撞。
刹那间,只见那头陀‘嘿’的一声,身形屹立不动,右爪微一停顿,又径向李庭芝抓去。
而洪凌波三女却同时倒退数步。完颜萍、耶律燕二女功力稍浅,退得便远,其次则为洪凌波。
洪凌波三女一击而退,未稳身形,先看李庭芝,却见他此刻兀自挺立当地,面对那头陀势若雷霆般的一爪,竟是毫不躲闪。
却说李庭芝眼见那头陀这一爪来势凶猛,实是凌厉之极,刹那之间,挡既不能,避又不可,当下双足一点,跃高四尺,躲开了这一抓,人未落地,便听得身后‘喀喇’一声大响,酒饭残羹纷落,却是那头陀这一爪的劲力都撞上了李庭芝身后的那张紫檀木桌子。
这一来,厅内众人方知眼前这少年身怀绝艺,适才这一副公子哥儿般的酸相,全是装出来开玩笑的。
那头陀见状,叫声:“好小子!当真会装蒜!”说着第二招又已迅速异常的赶到,前劲未衰,后劲继至。
李庭芝猛觉得劲风罩上身来,心知不妙,危急之下,不及细想,当即右手撒扇,竖掌封挡,护住胸口,跟着拇指、食指、中指三指翻出,立时反攻。
这一下乃是以硬接硬,但见那头陀与李庭芝二人双手相交,眨眼间,十指相互拍、戳、弹、勾、点、拂、擒、拿,交手数招,随即只听得李庭芝‘嘿’的一声,身形瞬时暴退了七八步。
却说这一番电光石火的交锋之后,李庭芝只感胸口气血翻涌,难过之极,只是生怕那头陀趁势追击,硬生生的站定脚步,深深吸一口气,跟着‘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洪凌波见此情景,料不到这样一个秀才相公竟会是武学高手,又想到他不敌吐血,不禁心下暗暗担心,当即抢上前拉着李庭芝的手,花容失se的问道:“你身上觉得有甚么异样?快呼吸几口。”
李庭芝听她这么说,依言缓吸急吐,觉得无甚不适,这才笑着摇了摇头,强自笑道:“凭这头陀又怎伤得了我?”
这时陆立鼎、朱子柳、泗水渔隐等见那头陀终于动手,各自拔出兵刃,纷纷散开,只待那头陀露出破绽,便即上前围攻。
只有一灯大师仍是盘膝坐在厅心,对周遭的变故便如不见,口诵佛经,声音不响,却甚为清澈。
却说慈恩适才心下思虑万千,但觉自己一生行事,无一而非伤天害理,不禁全身冷汗如雨,寻思道:“我裘千仞一生恶事做尽,哪知一切都是枉费心机,到头来终究化作一场chun梦!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只见此刻,慈恩心下寻思着,脸上却是肌肉僵硬,木无表情,只是哑声说道:“叫花子,你丐帮是名门正宗,依你正道,却又如何?”
那彭姓老丐闻言,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心头疑惑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
但见慈恩闻言,站起身来,双臂举起,停在半空,微微发颤,直过了良久,这才茫然说道:“唉……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难也!”
却说慈恩本来是铁掌帮帮主,昔年‘铁掌水上飘’在江湖上真有莫大的威名,东至九江,西至成都,任凭黑白两道,见之驹凛遵。
但他后来入了邪道,竟受大金之封,相助异族侵夺大宋江山,此乃他生平第一恨事。
那彭姓老丐适才这几句话,无异是痛斥他昔i之非,当即触动了慈恩心境,以致现下竟如着魔一般,外邪入侵,心神荡漾,渐渐难以自制。
彭姓老丐见状,笑mī_mī的道:“是啊!一个人由正入邪易,改邪归正难,你这一生啊,注定是毁了,毁了,毁了!唉,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首,那也是不能了!”只听得他说话之中,充满了怜惜之情。
但见慈恩闻言,呆呆不动,凄然说道:“我昔年纵横江湖,今i落魄出家,竟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厅内众人听到此处,又见那彭姓老丐眼光甚是特异,心中隐隐有不祥之感,只听他又道:“你死在九泉之下,也是无颜去见先人,倘若自知羞愧,不如图个自尽,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唉,唉!不如自尽了罢,不如自尽了罢!”
但听得这彭姓老丐现下说话声柔和动听,一旁诸如陆立鼎、陆夫人、武三娘等功力较浅之人,已自听得迷迷糊糊的昏昏yu睡。
只见慈恩听罢那彭姓老丐之言,也是跟着自言自语道:“唉,不如自尽了罢!”说着跃跃yu试,提起右掌,慢慢向自己胸口印去。
但他究竟修为甚深,隐隐知道不对,内心深处似有个声音在说:“不对,不对,这一拍下去,那就糟糕了!”但右手铁掌仍是一寸寸的向自己胸口按了下去。
便在这当口,一灯大师忽地抬起头来,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杀机既起,业障即生。”
却说慈恩当年在华山之巅被洪七公当头喝棒,羞愧之余,也曾生过自尽的念头,只因一灯大师相救,并加以点拨,方得重行振作,可他此刻自制之力减弱,隐伏在心底的自尽念头又冒了上来。
周围的诸大高手见状,均心知这彭姓老丐这番言语,乃是不怀好意,乘火打劫,要引得慈恩走火入魔,除去一个厉害的对头。
却说恰在此时,那头陀忽地发难,与李庭芝、洪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