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对人性绝望,因为我们自己就是人类。——albet ein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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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欺诈师,而非魔术师。
我不能变出让一切回到最初的魔术,我不能变出让一切变美好,变幸福的魔术。
那么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12月4日,阿土死了。
他的死抹消了我对世间全部的留恋,抹消了我存在的意义,就在那一天,在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我也死了。
身体没有灭亡,心却变成了灰。
我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让我感到更加绝望,因为没有希望也就不存在绝望……明明我一早就可以做到这点。
可那场车祸改变了一切。
我没有心,我只是一具空壳。她有心,可她的**却在逐步消亡。
为什么?为什么神明总是要以最残酷的方式来对待我们,甚至不愿给我们一丝一毫喘息的余地。
不,根本不存在什么神明。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三宅就不会死,她就不会孤零零地躺在那座坟墓里,秋山也不会遇到这场车祸,落得只能眼睁睁地等待死亡的下场。
整个世界都不过是被粉饰成天堂的地狱。
“喂喂……唔,柳生,是我。我找到他了。”
我总是在帮柳生寻找他爸爸的行踪,那天也只是一如往常地发现了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女人?女孩?应该是后者更准确些吧,因为距离太远,我没有把那个人的脸看得很清楚。只不过可以确信的是,这是一张以前没有在柳生爸爸身旁出现过的新面孔。
哈,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柳生的爸爸就是这种糟糕透顶的人。就算他身边的女人每天换一个也很正常,整整一学期的跟踪已经让我完全认识了这个弃一家老小于不顾,成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的混帐男人。
什么律师,什么精英,什么正义的伙伴,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这些都和我无关,我没有谴责他的必要,也没有惩罚他的必要,因为那是柳生的爸爸,不是我的爸爸。
就像柳生说的那样,我只是帮了他一个忙而已——出于“朋友”的立场。
把柳生爸爸的行踪告诉柳生之后,我最重要的任务就差不多完成了。剩下的烂摊子要怎么收拾,通常都是柳生自己去苦恼的事。
嗳,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曾经想过要问柳生。
把那些女人全部赶走就能让他的心回到这个家来吗?如果那些女人永远也赶不完呢?如果他的心从一开始就不想放在这个家里呢?
就算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你们的身边,大家就真的可以忘记过去重头开始了吗?彻底原谅他?对他所做过的行为通通视而不见?
那根本就不可能,我想柳生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但他还是不停地跟在他父亲身后清扫那些散发出恶臭的第三者们,你可以说他是被逼无奈,因为他的母亲每天都像发疯一样尖叫着要他把父亲找出来,但我在我看来——柳生则是必须要这么做。如果他不这么做,如果他不舍身保护这个已经崩坏的家庭,如果他不去保护他的妈妈和妹妹,那脆弱的她们一定会成为所有丑陋现实的牺牲品。
柳生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他不做这些事,那么他也会和我一样失去生存的意义。
“知道了,你记得先拍照,我马上就赶过去……他和谁在一起?”
看不清的新面孔,我原本想这么回答。
但当我在停车场的一角举起望远镜的时候,我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止了。
——这怎么可能?
我不能解释眼前的画面意味着什么,我确确实实看到了一张我认识的脸,苍白的,透明的,一贯安静沉默的脸。
走在他身旁的人是秋山佳音。
我的大脑在极短的数秒内恢复了运作,电话那头传来柳生沉重的关门声。
“你不用过来了。”我说,“看错了,只是一般同事,他们在谈工作。”
他们并不是在谈工作。秋山佳音背着一只背包钻进了柳生父亲的车,柳生的父亲亲切地为她打开了后座车门,看着她进去以后,自己才又绕回到前座。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每一个第三者的身上。
柳生的父亲是极其有风度的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和一看就知道无比优秀的头脑,这也正是他艳遇不断,身旁从不缺乏莺莺燕燕的原因。他喜欢邀请每一个情人坐上自己的豪华跑车,然后带着她们出去兜风,这是他约会的必经项目。
可车里的那个女孩是秋山佳音。
秋山佳音也是他的情人吗……?
在分析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我已经下意识地向柳生撒了谎。
我撒谎的技术很高明,因为这是我最擅长的东西。即使在震惊和疑惑之下感到双手冰凉,我也还是能面不改色地对别人撒谎,并且不让对方察觉出丝毫破绽。
“……是吗?……只是同事?”
是的,没错,只是同事。我十分冷静地肯定道。
柳生没有再质疑下去。
挂掉电话,停车场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引擎声。
那辆载着秋山佳音和柳生父亲的汽车就这么远远地从我眼前开了过去,驶向了一个再也回不来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注:阿尔伯特·爱因斯坦(albet einein),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