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备自失去谋主法正后,犹如痛断一臂,连日来为法正痛哭不止,加上先前为法正过于劳心,此刻竟也不幸染病。
虽然此病并不严重,又有樊阿为其医治,但刘备毕竟年过六旬,康复起来不比壮年,因此他连日来足不出户,只在州牧府衙内卧床休养,军政大事多交由张飞、赵云、黄权等人。
这一日,关索来到州牧府衙,前来向刘备问安。看到榻上的刘备气色倒还是不错,可以坐在那里浏览文书,关索也算是松了口气。
“贤侄不必担忧!”刘备和蔼地说道,“区区小疾,有樊阿先生医治,朕已感觉好多了,想来不日便能痊愈!”
正在一旁为刘备重写药方的樊阿慌忙说道:“陛下有天命护佑,岂是小人之功!”
虽然刘备没有因法正病故而责备樊阿,但樊阿始终心中有愧,如果自己当初能等法正的病情更乐观一些,再去南中的话,或许法正的病不至于恶化地这般厉害。
现在又轮到大汉天子刘备染疾,樊阿更是不敢大意,想着如何能尽快让刘备康复起来。
不过刘备见关索到此,闲聊数句后,便让樊阿暂且回避。等他退出后堂时,刘备方才徐徐问道:“贤侄,你今日前来,并不只是问安的吧。”
关索的这点小心思再简单不过,刘备如何猜不出来。
既然刘备直接看穿,关索也不再隐瞒,微微皱眉地说道:“陛下前番在荆州为太尉张榜招募良医,加上众医匠连日来进出州牧府衙……臣侄想来潜伏在荆州的诸多细作,多半已知道太尉薨故的消息。”
没想到关索的眼界不止如此,刘备微笑着感慨道:“贤侄的担忧,朕早就想到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关索忍不住问道。
刘备沉默片刻后,随即正色道:“关索,朕命你护送孝直的灵柩及一千余名伤残士卒,先乘船返回成都。”
“陛下,江陵战事未毕,臣侄不愿轻离前线!”关索却是倔强地单膝下跪,“护送之任,请陛下委托他人!”
注视着关索坚定的双眼,刘备微微点头,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叠白帛,意味深长地说道:“关索,朕这里还有一封书信要你亲手交与丞相,朕想你应该知道书信的内容。”
难道是……
“臣侄领命!”关索心中一震,对这个使命不再有所推脱。
“还有鲍凯全家,也随你一同回成都吧。”刘备回忆鲍家庄此番遭受的劫难,长叹道,“此等忠义之士,朕着实不愿他们再受波及!”
“多谢陛下!”关索闻言大喜,他早就想让鲍家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好让自己不再有所牵挂。
三日后,江陵城南的江陵渡口上,停泊着五艘大船。一千余名在战争中缺失四肢的士卒,相互扶持着缓缓登船,他们虽然在战争中侥幸保全了性命,但身体上的残疾让他们难以继续随军征战,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带回成都,进行妥善的安置,在赡养他们的同时,也会看看是否有合适他们的工作,进行最大化的人员利用。
随船队回成都的,还有姚泰和他的家眷,以及关索麾下的两百余名弓骑兵,他们由关索统管,理当随行。此番荆州之役,谢金等四百弓骑劳苦功高,可同样也伤亡近半。
军中的优质伤药终究有限,要留给高级将领,普通的士卒有时候就只能进行简单的治疗,很多人因此会出现破伤风等伤口感染,最终不治离世。
不过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一将功成万骨枯,活着的人如果能念着那些阵亡的弟兄,善待他们的家眷,便是最大的告慰。
鲍凯一家与所有的门客与家仆也先一步登上船只,此番能和关索同回成都,鲍淑芸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动人的笑容,望向关索的目光也略带娇羞。
她自然知道刘备已经同意了她和关索的婚事,只盼着早日与关索共登华堂。
唯一让她感到郁闷的,就是关索这个死心眼,但凡处理公事的时候总是一板一眼,极少与自己有目光上的交流,才把自己一家送上船,关索又去下面安排伤卒们有序登船。
当然关索也有他的不便,毕竟是公众场合,尤其是军队之中,就算装也要装得一本正经,更何况今日他的兄长关平知道他要回成都,特来相送。
“二弟,最后一批伤卒也上了船,你等下便启程吧。”关平仍不忘叮嘱道,“一路上可要好生小心照料他们,切莫轻视!”
“大兄放心!小弟定不负圣上重托!”关索微笑着点了点头。
“回去后,替我问候母亲、三弟和小妹,让他们无须牵挂。”关平这段日子也始终挂念着亲人,“还有,去凤凰山将大军收复江陵的消息告诉父亲!”
当年关羽正因为江陵失守,而落得兵败身亡,如今江陵重扬汉军旌旗,足可告慰关羽在天之灵。
“小弟知晓。”其实这些事情,关索也早有打算,无须关平嘱托。
关平默默地注视了关索一阵后,眼神不自觉地瞥到了一边,低声道:“二弟,此番重夺荆州,你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兄过誉,小弟不过是一时侥幸!”关索谦逊地微笑道,“大兄当日一箭射死胡综,勇冠三军,小弟才是万分钦佩!”
关平微微一顿,突然正视关索,神情肃穆:“江陵城下,我还要多谢你舍身相救!”
没想到关平居然会这般郑重地向自己道谢,关索不由得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大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