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后堂突然走出一名女子,厉声叱喝道:“圣上把镇守长安这等重任交给你,大敌当前,你若是临阵脱逃,怎对得起圣上!”
这便是曹操的长女清河公主,魏主曹丕的姐姐,也随夏侯楙一同来到长安。怎奈夏侯楙到了长安后便开始多纳小妾,清河公主也对他越发地不满。今日听到夏侯楙竟要弃城而逃,更是忍不住出面斥责。
被妻子当头痛骂,夏侯楙也不由得恼羞成怒,回击道:“妇道人家,休得掺和国家大事!眼下我如何能挡住蜀兵,倘若城破,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以为你逃了,就能回洛阳了?”清河公主却是不屑地冷笑道,“你身为都督未战先逃,圣上岂能饶得了你?到时我可不替你求情!”
清河公主骂得兴起,更是诅咒道:“你要死便死,我是大魏公主,还怕改嫁不了吗?”
“你,你这毒妇!”夏侯楙顿时气得发抖,自己咋这么倒霉,取了这么一个母老虎。
夫妻二人正在斗嘴之中,忽有下人带着颜斐前来,定是为了汉军来犯之事。既是京兆太守登门,夏侯楙方才强忍住怒火,清河公主也啐了一口,独自回到后堂。
看到颜斐,夏侯楙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慌张地说道:“文林,蜀将魏延前来,我们要不要赶紧逃命?”
“这……”
颜斐没想到夏侯楙是认真的,顿时哭笑不得,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好言相劝:“都督,长安并非弹丸小城,何惧魏延!只要火速关闭城门,便能挡住蜀军!”
长安一直是西汉国度,自然规模宏大,城池坚固,只是在王莽篡位后,各地揭竿而起,长安也一度毁于战火。
虽然长安在东汉时期屡屡进行过修补,但汉献帝当年从洛阳迁都回长安后,长安又经历了李傕、郭汜之乱,再次变得残破不堪。
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多年来任职与长安的官员先后对长安进行修补,如今的长安城墙虽然不如西汉时期那般雄伟坚固,但也不是说打就能打下来的。
“当,当真?”夏侯楙仍是万分惶恐,“可城内守军已不足千人!”
“只要能安抚百姓,激励士卒,万众一心,定能守住长安!”颜斐镇定地说道,“到时郭伯济再率兵回援,魏延可擒也!”
有了颜斐的这番话,夏侯楙方才松了口气,随即在颜斐的陪同下,出府召集士卒,布置防御。而颜斐在去年担任京兆太守后,极力改善民生,口碑颇佳,在他的亲自安抚之下,长安城内的吏民也不再陷入慌乱,人心渐安。
大约两个时辰后,长安城南突然外喊杀声大作。夏侯楙与颜斐慌忙登上城楼,只见城下不远处无数火把高举,旌旗迎风飘扬,汉军已然杀到城下。
只有由于夜黑风高,火把在东南风的助力下,烧得更为旺盛。夏侯楙与颜斐站在城墙上望去,只见得一片火光,连绵不绝。
“虽是看不清汉军具体人数,但这火把约有近四千支……”颜斐反复清点了几遍,方才沉声说道。
“那,那就是说,蜀兵竟有四千余人?”夏侯楙脸色惨白,方才恢复的镇定,又快消失殆尽了。
至少在夏侯楙看来,四千汉军在大将魏延的统率下,强行攻克长安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反正来日汉军攻城,他绝不敢上城御敌。
少时,一名汉将策马上前,举刀大喝道:“我乃镇北将军魏延,今日特来取这长安城!夏侯楙,汝非我敌手,还不开城投降?若再负隅顽抗,来日打破长安,定要汝身首异处!”
城下传来的恫吓之声,让夏侯楙更是心惊胆战,他急忙慌张地说道:“不行!我要赶紧写信!让郭伯济火速回来!”
“都督,不如等明日一早观看蜀军动静后,再做定夺!”可颜斐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汉军深夜来攻长安,似乎另有目的。
“等不及了!”夏侯楙却是火急火燎地嚷道,“若等伯济进了凉州,便难以回援了!”
夏侯楙说完,头也不回地奔回府邸,只留下无可奈何的颜斐……
夏侯楙派出的信使快马加鞭,昼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深夜来到了郭淮大营。此时魏军已经到达了陈仓附近,得知汉军突袭长安,郭淮也是大惊失色。
“蜀军多半是从子午谷而来!天幸我未曾走远!”
这子午谷是离长安最近的一条山路,谷口距离长安不过四十余里,又能直通汉中,确实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想到这里,郭淮连夜启程,率兵返回长安,并差人将此事告知凉州刺史张既,直说自己一时半会不能前来,武都之事,唯有暂托于他。
就在郭淮领大军返回长安的时候,震天动地的脚步声很快便吸引了一名汉军斥候的注意。再等到大军全部走后,那名斥候才飞快地疾驰入斜谷道,昼夜兼程,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另一名在汉中沔阳等候多时的季汉大将。
“好!夏侯楙与郭淮果然中计!速将此事告知骠骑将军!”此人兴奋地大笑道,“传令三军,兵发武都!”
而武都那里,杨阜被擒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开,已有近百户百姓先后赶到下辨,跪在城下,恳求汉军饶杨阜一命。
“想不到这杨阜还真是深得民心,短短数日内居然有这么多人替他求情……”站在下辨城上,马超不由得心中感叹,难怪刘备会特意关照自己留杨阜一命。
而马超也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在这件事上有所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