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台上这小子骂了鬼主,人群一片哗然,鬼街开到现在,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
珞珞委屈地看着李念生,想要张口,又怕暴露二人关系,耷拉着脑袋没敢说话。
天梯上身影一闪,鬼主已落在李念生面前,目光狰狞,暴躁残忍。
“这只鸟恐吓我,说我如果不放了它,它的主人会杀了我。”
鬼主伸出手指往李念生胸口一下一下戳去,“是你?你要杀我?”
说话时抬头看向李念生。
“机案卫办案!”
燕小三没辙了,发出毫无底气的叫嚷,亮出腰牌跳上台,“我们奉命调查皇宫失窃……”
话没说完,只见鬼主一头跪伏在李念生面前,浑身抖如筛糠,他顿时便懵了,差点没跟着一起跪下。
鬼主刚才只与李念生对视一眼,便发现那眼底有光华流转,如渊似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威压,直击灵魂深处。
他内心之中恐惧蔓延,浑身发软,忍不住要逃,但天性固然有暴躁一面,终究是凶猛野兽的猎食之物,灵智一开,胆小的天性在灭顶之灾面前暴露无疑,一时腿软,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李念生天生就有一种本事,双眼可破世间一切虚妄,任是妖灵精怪,幻术邪法,皆无法瞒过他的眼睛。
固然这只黑毛野猪已修出人形,在他眼中却仍是丑陋本相,此妖双目通红,贪婪凶恶,口中尚有一截指骨。
他这双眼原是破妄,打小觉着有趣,施展得多了,往往眼睛疼痛发红,却又偶然发现此眼另一妙用,盛怒之下,那破妄光华便流转开来,如渊似海,展现其真实意志。
白麟之怒,凡本体弱小之妖物,莫不如此猪妖,或逃脱,或等死,无有例外者。
人群静默,艰难地咽着吐沫,没人敢吭声。
李念生眼底光华散去,蹲下来对鬼主冷笑:“拿手指头戳我,你挺有本事啊?”
说到这里火气又上来了,你捉了珞珞,还敢戳我?
心思急转,眼下若过分相逼,猪妖肯定要跑,一旦把两个街主叫来阻拦,到时还真麻烦,经脉能不折腾就别折腾了,再被折腾炸了,神仙也难医。
鬼街更夫打四更过来,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注入了一些生气,见到眼前诡异情形,吓得扭头就跑,鬼锣都扔了。
李念生一愣,丑时了,还是办正事要紧。
看向桌旁两个黑袍面具人,眉头一皱,“是不是非得我抽你们脸上,你们才知道该干什么?”
鬼主惶恐大叫:“快放了鸟,妈的傻逼!”
那二人急忙把珞珞放了出来,一时不知如何自处,相互看了看,干脆也跪伏下来。
李念生示意珞珞先走,问鬼主道:“怎么抓的它?”
鬼主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道:“天刚黑那会儿,我在胴山找到一株血参,还没来及采就看到它远远飞过来了,我躲在草里抓的它。”
李念生明白过来,珞珞又栽在贪吃上了,不禁重重叹了口气。
忽然又想到怀里的粉末,这猪妖在鬼街见多识广,想必认得此物,刚要拿出来,一想不行,扫视人群,喝道:“皇宫失窃,丢的便是这只鸟,不相干者赶紧滚蛋。”
人群立刻炸了锅,纷纷散去。
李念生把旁边两个黑袍人也撵走,这才拿出布条,还没张口,鬼主就告诉他道:“是散魂香,遇火即燃,闻之便瘫软在地,动弹不得,此物产自枯水泽,不太好找,风祥没有。”
见李念生错愕,解释道:“我鼻子好,你一过来我就闻到了。”
李念生点了点头,“鬼街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人是战神,这几人在哪?另外还有一百人,他们分批进的城,你可见过?”
鬼主想了想,“你说的这四个人我知道,在平安坊,但那一百人我不知道。”
“呵呵,如果你撒谎,你嘴里没吃完的东西,就是你的下场。”
鬼主吓得又趴下了,这戴着面具都能看到?颤声道:“我,我吃的不是活的,都是刚入地的。”
李念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最好。”
要了那四人在平安坊的地址,便带着燕小三离去。
燕小三已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路上就问他道:“公子,鬼主为什么这么怕你?”
“他欠我银子。”
“就这?”
“嗯。”
燕小三傻了才会信他鬼话,人家鬼主富得流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到了平安坊,燕小三脚步一滞,这时才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来,刚才李念生说对方有战神,人家还是四个人,哥俩就这么冲过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心里又琢磨,万一那四个人也欠李念生银子,见面就下跪呢?
盲目崇拜很快让他吃了大亏。
李念生刚踩着他的肩膀爬上墙头就被踹飞了,随即墙壁中一只拳头打出来,他毫无反应的机会,当场被砸飞,所幸有李念生这个趴在地上的人肉垫子,把李念生砸得一声怪叫。
“妈的,反了你了。”
李念生爬了起来,盯着站在院墙上的那个黑衣男子,轻轻踢了踢燕小三,你丫不叫人等什么呢?
燕小三都迷糊了,一脸迷茫看着李念生,横了一晚上了,真到了关键时刻怎么这么没用?哦,敢情这人没欠你银子?那你找鬼主来干他啊。
李念生瞪了回去,让你叫人,你他妈乱想什么呢?鬼主要知道我经脉有伤不敢随便干架,那还不弄死我把我吃了?我在他眼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