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当然得活下去,要不然这改运这出戏就没了后期主角。
“你想要吴越复活?不论付出什么都愿意?”卫絮问,他现在想了解什么是仁爱,这几年,他看得够多的是敌虞我诈。
“是的。”陈煜说。
“你是因为自己活得太苦太累,想寻求解脱?”
“人活着本就不易,特别是出生在皇家。皇家争斗就是天下争斗的缩影,不能在皇家争斗中胜出,如何能与天下各国势力博弈?天下各派势力各怀心机,怀仁爱之心游走其间,君子趋之,小人谋之,不能令天下众心归一,自然是纵横之风兴起。我不能把控天下局势,被人谋在预期之中,说什么苦,谈什么累,命数而亦。”
“命数?”卫絮自语着,这个陈煜倒对自己了解得够透,就他的个性来说,能主政十年已很不错了。这本是他命数,他也认了,为什么师兄非要逆天改命?
“用你的命换吴越的命,你愿意?”
“吴兄是我的知己,唯愿能如吴兄意。”陈煜的回答令卫絮哭笑不得。
吴越的愿望是陈煜能带给天下太平盛世。陈煜这回答够讨巧,他不是想换命,而是要让自己活得更好。
“吴越有什么愿望?”卫絮想听听这个陈煜怎么回答。
“大德行于天下,天下万物各得其所。”
“这个愿望非神不能为,况且人!”
“你就是神,只要大德能畅行天下,我愿以性命交换。”陈煜坚定的说。
“都是痴人说梦。”卫絮长叹一声,
“人不该为梦想而活吗?”陈煜依旧慢声慢气说。
“我看那个祁冉性子和你颇合,你以后多和他亲近就是。”卫絮真能读出陈煜的孤独和对吴越的怀念,自吴越殒后,他也很孤独,怀念二人在一起的时光。
他同情陈煜。
“祁冉性子和吴大哥并不相同,他是个随性的人,他的思想不属于这个时代。”陈煜抬眼看了一眼和游然、游后一起划拳喝酒的祁冉说。
祁冉现在身着新郎官衣服,但却是一派洒脱之像,这样重要的场合,他全不把各种礼仪规制放在眼中,只管放飞自我。
“有趣。”卫絮抬眼看了看祁冉,他的思想确实很不像这个时代的人,他所说的一些人、事就是自己这个神也不知道,他又如何知道?但让他杜撰这些人、事,显然他还没这个能力。
周天对祁冉的来历存疑,卫絮也认为祁冉这个人来历不简单,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天选之人,法器是龙,这和吴越高度吻合,但他的周天和行为、作风又与吴越不同。这令卫絮很苦恼。他也想搞清楚祁冉这个他唯一看不透的人,倒底是何方神圣。
“你是神,难道还看不透他?”陈煜问。
“神不是万能的。记着了。”卫絮在聊天中,已将自己美食都吃完了,他吃得很仔细,竟然是一点都不浪费。
陈煜看着自己只吃了一半的食物,他显然也不想浪费,但他似乎已没胃口,只是慢慢吃着。
“我也看不透你。”卫絮看着陈煜慢慢舞动的筷子说。
“看不透什么?”陈煜停下了筷子问。
“你心中一定对林相很不满,为什么他的女儿婚宴你要参加,就因为他们每年都能给你一大笔金银?”
“神人看的已够多了。”陈煜难得笑了一下,“祁冉是吴大哥的友人,林小姐是我幼时玩伴,他二人结婚,我自是要来。至于林相,你错了,我从没将他当敌人。”
“说来听听。”卫絮有了兴趣,陈煜竟然没将林相设为自己的敌人,这倒出乎他意料之外。
“林相是治国良才,他任人不唯私,处事以陈国礼法为依据,不畏皇权,不欺黎民百姓,堪称一代名相。”陈煜对林立甫的评价颇高。
“你现在的际遇,皆由他赐,你不恨他?”卫絮想知道为什么陈煜不恨林相,陈煌能上位,皆因林相支持。
“我与林相政见不合。陈煌是他亲外甥,舅舅不帮外甥谁帮?父皇喜欢我而不喜欢陈煌,也是因为政见不同,而非亲疏有别。
林相见惯权力争斗,与各国交往也是游刃有余,在他眼中,这是两个不同政营的对抗。是一种权力制衡,我见过他为了某事,能和父皇争个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父皇有数次想杀了他,但他却毫不畏惧,认为父皇无权定他生死。父皇说了,有他这样的良相,陈国才能国泰民安。”
“陈皇英明啊。”卫絮感慨,皇帝能有如此肚量,不易。
“父皇其实是不敢杀他。”陈煜摇头。
“为什么?”卫絮脱口而出。
陈煜看了他一眼,自己身边的这个问题包,就是传说中的神?他怎么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做为神,他定是高高在上,理论不能联系实际,才有此白痴发问。
“皇权不容挑战,父皇很清楚,林相也清楚,父皇想杀林相,也得权衡一番,林相也知道他的底气何在,是因为双方势均力敌,才成就父皇美誉,令林相平安无虞。”
“祁冉人才啊。”卫絮长叹一声。
陈煜看向他,不知道这个神为何如此赞赏祁冉。
“因为他深谙制衡之道。”卫絮啧啧嘴,笑道,“你能活到现在,的确有能活下去的理由。我选择陈煌也有选择的理由,这个世界其实很公道,只是神有时也会感性,如我师兄。”
陈煜没听懂,一双眼满是迷茫。
“你无须懂。做人即然不能纯理性,那制约就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