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琢磨片刻,笑着冲王承恩道:“朕猜,一定是他们在卫所,遇到了麻烦。”
“陛下,现在要让他进来吗?”王承恩低声问道。
朱由检点点头,当即对小太监道:“请张百户进来。”
片刻,张维贤在太监引导下,来到御书房,他已经不是国公身份,早就失去了进出大内的资格,这一趟递牌子求见,他是从宫门外活生生跑进来的。
才一进门,张维贤即刻俯身拜倒:“臣,张维贤叩见天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朱由检嘴角微微上扬,故意不去看他:“怎么,看来是北直隶都统司那边,都处置完毕了?”
“万岁爷!出事了!”
要是放在以前,张维贤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会先把自己的功绩简单回报之后,才会说事,可今天他倒反了性,直接提起骆养性来:“万岁爷,骆指挥使他被……他被人困住了!”
“困住?”
朱由检问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私自扣下锦衣卫,不要命了?”
“启奏万岁爷,正是北直隶都统司麾下,刘千户!”
张维贤说着,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简单汇报了一遍。
他在北直隶都统司处置完公事之后,按照计划去找骆养性,他本以为自己在北直隶都统司已经故意浪费了很多时间,骆养性这边一定斩获颇丰。
奈何他才来到刘千户治下,就看千户所内,刀光闪烁,骆养性正带着锦衣卫被千户所将士包围,双方露刃僵持。
看到这一幕后,张维贤知道事情不好,根本没有停留,他将曹荣、曹真以及全部锦衣卫留在千户所外围,自己带着两个人飞马赶回皇宫禀报。
朱由检听过,点了点头,全然无一点焦急,用手敲着龙书案问道:“张维贤,你以为那个刘千户,敢不敢真和骆养性刀兵相交?”
“嗯?”
张维贤心中一动,暗思不对劲,这个时候皇帝不该马上派兵救援吗?怎么和自己讨论起来,难不成皇帝是想牺牲骆养性,用他的死,席卷卫所不成?
仔细思量,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张维贤脸色一变,谨慎道:“万岁爷,这一点臣不知道。刘千户此人爱财得很,胆子也大,当年祖上四代人从争,所以他会干什么,臣真是无法猜测。”
“原来如此……”
朱由检神色不变,淡然道:“那你以为现在朕,应该怎么做呢?”
“啊?”
这一回,张维贤更是不知所措,但想到皇帝有可能是在考校自己,他忙道,“陛下,臣以为,类似刘千户这种事情绝不能忍受,当以雷霆手段,以震人心。”
“看来你是忘记了,骆养性他当日,是如何对待朕。”
此言一出,连王承恩都愣住了,暗道皇帝难道真是想借刀杀人?
就这么牺牲骆养性不成?
就在二人疑惑时,朱由检奋身而起,传下谕令:“王大伴,昭会我京师三千营,发骑兵三千,速往刘千户所,另着神机营将士三千人,向北直隶都统司方向运动,列阵陈兵,待朕旨意。”
“是,老奴这就去办!”
朱由检上嘴唇碰下嘴唇,六千将士号令出征,如此大的行动,难道只是为了一个小小千户所吗?
张维贤一下呆住了。
陛下,究竟要做什么?
王承恩也猜不透皇帝心思,不敢多问,连忙就去办差。
朱由检这才转身,对张维贤道:“张百户,你去通知一下御前精锐和锦衣卫,各出二十人,随朕,亲赴北直隶都统司,朕倒是要看看,这个刘千户,到底想干什么。”
“是!”
神机营、三千营、五军营,乃是全国精锐汇总之地。
朱由检调其中两营六千兵将直扑北直隶都统司,如此的大的动作,弄得朝野震惊,几乎所有文武官员都在揣度,这位君王到底想要干什么。
尤其是北直隶都统司治下所有千户所长官们,各个心忧,毕竟看这个态势,好像万岁爷大有一副推平北直隶都统司的意味。
京师三大营,其中三千营主各种轻重骑兵、轻型火器,五军营以战车、轻重步兵,轻骑、斥候为主,至于神机营,更是凌驾于前两营之上,全部轻重精锐火器,都在其掌控。
包括红衣大炮、大将军炮、灭虏炮等等,所有重型火器,都在神机营。
这是大明开疆拓土、保家卫国之神器!
一般情况下,神机营不会轻易行动。
而这一次,在朱由检命令下,不但神机营出兵三千,他们还把灭虏炮、弗朗机都拉过来了,这架势一点不像闹着玩。
当然,是否真要灭掉北直隶都统司,就只有朱由检才知道了……
他一路之上不言不语,坐在龙辇上闭目养神,安逸得很。
王承恩死守身旁,寸步不离。
张维贤在前面有心想试探一下,想来想去,又不敢开口。
就在这种紧张、沉默的气氛中,朱由检来到了刘千户所。
千户所内。
刘千户当然也听到有人奏报,说是皇帝调动了神机营和三千营直扑过来,要说他不害怕那是假的,但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皇帝虚张声势呢?
无论怎么说,他们也是大明国防力量,况且骆养性还被自己控制在手里,难道他真会一炮拍过来,弄个鱼死网破?
要真是那样,有骆养性以及他带来的这群昔日勋贵为自己陪葬,自己也不算亏!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