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掌灯时分。
由于朝廷实施宵禁,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家早已熄灯入睡了。
而醉春楼内却别有一番景象,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伴随着莺声燕语,一掷千金的豪客们在此尽情放纵,沉醉在这温柔乡中。
然而,就在此时,一群不速之客却突然到来。
一群人大概有二十多个,皆穿着顺天府衙役的公服,为首者正是身穿三品大红官袍的顺天府尹朱长贵。
而身后那群衙役中,有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青年正在探头探脑,若是有宫女太监在此,一定会吓得立马跪地,然后口呼“万岁”。
没错,正是朱由检!
他对朱长贵根本不看好。
在决定要拿醉春楼开刀后,为了打响头炮,他就假扮成小厮,跟在队伍里,一来是为了给朱长贵壮胆,其次便是,关键时候震慑住所有人,达到最终目的!
“呦,这不是朱大人吗?您今儿个带着弟兄们一起过来找乐子?”
这么一群气势汹汹的衙役出现在此,立马让所有人纷纷侧目。
而这时,一个二十四五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摇着扇子,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住口!”朱长贵双眼一瞪,官威十足道,“宋妈妈,本府昨日已经打过招呼了,今日便是来给你送这皇家商牌的。”
“呵呵。”这位宋妈妈听了这话,皮笑肉不笑地道,“大人不是说这牌子自愿购买吗?咱们醉春楼还无人敢来撒野,所以大人的好意奴家心领了,这牌子便不要了。”
听了这话,朱长贵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隐晦地看了眼队伍里的朱由检,心想果然这第一站就十分不顺。
“朱大人若是找姑娘,奴家一定给您安排最好的,若是没有别的事,那就好走不送!”
“你!”朱长贵想起朱由检交代他的话,冷着脸道,“做生意人哪有赶人走的道理?正好弟兄们累了,便借宋妈妈的地盘歇息歇息,放心,我们不会占用你的地盘,就在门口蹲着休息好了。”
一群衙役堵在门口,谁还敢进来?
宋妈妈顿时脸色大变,怒气冲冲道:“朱长贵!你别给脸不要脸!这醉春楼的后台你应该清楚才对!”
“宋妈妈,咱们是老交情了,只要你乖乖掏了银子,把牌子请回去,我自然会让人撤走!”
见对方搬出靠山,朱长贵的语气顿时软了三分。
“呵!谁这么大口气?连本公子的银子都敢勒索,不怕拿着烫手吗?”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丝绸衣裳的年轻公子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头上别着一朵大红花,鼻孔朝天地朝着朱长贵走了过来。
看见这人,朱长贵似乎忘记了皇帝就跟在身后,浑身一怂,顿时紧张起来,陪着笑道:“李公子,其实是有一些误会!”
啪!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甩过来,朱长贵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露出一副又惊又怒的样子。
“你……你敢打我?我可是堂堂正三品的朝廷命官!”
“呸!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那李公子一口浓痰吐在朱长贵的脸上,不屑到了极点:“我爹也是正三品,但是想治你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有的是办法!识相点,自己滚出去!”
听了这话,朱长贵气得发抖,但不敢作声了。
侍郎的确也是三品,可那是部堂高官,跟他这个三品根本不是一回事,更何况吏部侍郎甚至可以和其他五部尚书平起平坐,是他根本得罪不起的。
哪怕皇帝就在身后,但谁敢保证,皇帝这次给自己撑了腰,以后对方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所以,他现在只有怂……
见顺天府尹被人当众吐痰,还扇了一耳光,看热闹的寻欢客们纷纷叫起好来。
“真是不自量力,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还敢在吏部侍郎头上动土!”
“真是不知死活,若是李大人动怒,一本参上去,这家伙仕途就完蛋了!”
“李公子真是霸气外露啊,连顺天府尹都敢打!”
……
听到这些话,朱长贵羞愧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李公子则是越发洋洋得意起来。
“真是好大的狗胆!尔一白丁,竟敢侮辱殴打朝廷命官?”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暴喝如惊雷般炸响,一个年轻的顺天府衙役排众而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呦呵,哪里来的小杂毛?竟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李公子一脸玩味地打量着朱由检,冷笑道:“本公子的父亲可是当朝吏部左侍郎,连你的上官本公子说打就打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怕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李公子话音刚落,周围的寻欢客们皆对朱由检抱以同情的目光,甚至有人高声说道:“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我看这小子知道李公子的身份后,现在已经知道怕了,下一秒就要跪地求饶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朱由检会服软之时,谁也没曾想到,朱由检比那位李公子更加蛮横,更加嚣张地开口了:“吏部侍郎?呵呵,吏部侍郎很大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来。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朱由检猛一抬手,怒气冲冲道:“这醉春楼殴打朝廷官员,给我砸了!”
“谁敢?!”
李公子眉头一竖,刚准备开口怒斥,这群衙役早已一拥而上,开始砸了起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