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亭,距离虎牢关也就是不到六十里之遥。
只不过,大军出动,本就繁琐。纵是董卓、高诚等人卯时就发兵出关,可依旧到了傍晚,才抵达虢亭。
至于臧洪那边。
高诚等人已经站在望楼上,观望着对面还在涌来的军队。
自家五万左右将士,已经尽皆到达指定位置,正在依照部署安营扎寨。
对面臧洪,人家到现在兵马还没有全都到指定位置呢。现在,估计也就是前军在扎营。
既然是会战,还下了战书,自然是要遵守那一套所谓的礼节。
这个时代,战争虽不似周礼那边严苛。可随着战国、秦末连年战乱的结束,大汉四百年的持续,礼节还是恢复许多。
若是不下战书,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哪怕是趁着臧洪大军主力还在行进,都可以去进攻、突袭等。但是战书一下,那可就犯了忌讳,传出去会被天下人骂为无信小人。
这就跟后世宣战一个意思,宣战之前我打你,那是偷袭。可只要宣战之后,我再打你,那就不算偷袭了。
同样,只要营寨扎好之后,想怎么打就随意了。
此后两日,双方都在忙着建设自家的营寨。双方近乎二十万大军汇聚,一时半会肯定打不完这场仗。
毕竟,与之前的丰镐之战不一样。那是在各种条件都已经成熟,双方都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击败对方,这才迅速展开大战。
而眼下,高诚也没有绝对把握,能赢对面的臧洪。十五万兵马,又有荥阳、敖仓可以依据。纵然胜上两阵,也不可能彻底击败臧洪。
臧洪更没把握了!
高诚是谁,自己还在修身养性的时候,人家就是传闻天下的名将了。自己老爹都开口称赞过此人的用兵之能,自个还是算了吧。
最关键的是,己方似乎还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名将,来跟高诚一较高下。
可时间不等人。
眼看两方营寨都搞得七七了,董卓便再度下了战书。
歇也歇够了,住的地方也搞好了,咱们也是时候见个面了。总不能大家伙拉着几十万人,就为看一眼对方长的啥样吧。
臧洪倒是硬气,虽然没有什么名将,可咱兵多,怕什么!
“乾坤万里,独虢亭最。明日与君,猎于沙场。秋梅正酣,取颅下酒,以慰生平!”
一封战书回来,董卓气的直咬牙。
取颅下酒?
哼,臧洪小儿,上回是老夫身体不适,输了一筹,明日定要让汝好看!
高诚也不够意思的笑了一下,想不明白老董为啥要跟臧洪闹!人家熟读经史,可能打仗会差点,但说到玩嘴皮子,咱能比得过人家?
就你老董那动不动就是匹夫、小儿、砍人家脑袋的话,根本没法比啊!
玩归玩,闹归闹!
次日一大早,三军出营。
董卓一方,自然是以相国挂帅,高诚副而实之。
所出兵力,为飞熊军三千骑,北军两千骑,牧马童两千骑。步卒二十部,约三万众,其中弓弩千张,甲士两千。
两千甲士,及七千精骑,就是高诚敢打的底气。
三万步卒,以为中军,飞熊军居于右翼,北军及牧马童四千骑居左翼。中军前锋,刀盾、戈矛兵相辅相成,其后轻兵两部,随时待发。
这就是高诚摆出的振兴,一改先前小心翼翼,一副进攻的趋势。
数万人列阵,雄伟之风,言以难诉。
而对面数万之众,更是声势浩荡,旌旗遮掩下,根本觉察不出有多少兵马。
“子明,敌兵未明,要不要先换下阵势?”
望楼之上,董卓不禁担忧的问了一句。这对面臧洪不晓得多少兵马,贸然进攻,只怕会重蹈覆辙啊。
当初自己不就是不知道臧洪出阵的有多少人嘛,结果一开打才发现对面根本不止十万众。
“简单!”
高诚望了一眼五里之外的敌军,轻言一声。
这阵仗,真不怎么样啊!
见惯了大场面,已经养成了高诚的大心脏。
想当初,陇县城外一战,羌族二十万大军,万精骑奔腾,不比这吓人多了。丰镐之战也是,近四十万敌军汇聚,那才是真正的铺天盖地。但凡目光所能及,皆是敌寇!
现在
看看麾下将士,便可知之。
数万兵马,为之不动,静静的望着对面黑压压的一片,却波澜不惊。
唯独那三千飞熊军,可能初次经历此等大战,坐骑明显不适应,静不下来。
北军两万锐士,以及一同而出的一万西凉精兵,都是经历过丰镐大战的将士。臧洪这点场面,还吓不到他们。
但对于关东盟军就不同了。
这是他们第三次大战了。
第一次大战,就是仰仗兵多将广,大败董贼。第二战攻打虎牢关,略有失利。
现在,他们又回到了熟悉的感觉,看着身边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袍泽,心中充满了安全感,更充满了斗志。
这么多弟兄,怎么可能打不过对面三四万人!
上回对面就是这么多人,结果被咱们杀的溃不成军,没道理这次就打不过!
士气还行,这些很少经历战事的郡兵们,看起来要比想象中的好上许多。说起来,手底下真正能算上精锐的只有两万原征东将军府下的部卒。
可打奉高的时候,还损失了几千人。
现在这一万六千余精锐,也是臧洪的底气所在。
双方摆好阵形,战鼓响起。
闻鼓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