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员率军回到井陉关。
井陉关坐落于山谷之上,居高临下,其侧谷道林立,确实有利于防守。但同样,井陉所在之地地形的状况也导致这座关隘,并不能扼守诸道,只能起到威胁敌军侧后的作用。
沿途过了几道立在谷道中的军寨,宗员来到朱儁中军大营所在。
随后,一路直奔中帐,打算寻朱儁好好询问一番。
见到朱儁时,其正在营内望楼之上,左右将校林立,端视谷中诸军营盘。
“末将拜见太尉!”
宗员上前,拱手拜礼。
朱儁回头看了一眼,顺口言道:“宗将军,本将知汝心中疑惑甚多,权且莫问。”
“这……”
宗员面上更是不解,苦涩溢溢。
旁边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劝言一句:“宗将军,太尉腹有谋略,大可安心。”
“诺!”
皇甫坚寿给了个台阶,宗员也顺梯下墙。毕竟,太尉不想说,自己就算是吼破喉咙,也肯定问不出来什么。
默默的来到诸将之中,伴随着朱儁眺望营盘,观之良久,也未曾发觉什么门道。
朱儁也不晓得在想什么,一言不发,让宗员心中糊涂非常。
直至日落西山,朱儁方才长叹一声,言道一句:“国事唯艰啊!宗将军,明日汝率本部兵马,驻守后营,接应粮草。”
“末将得令!”
宗员应声接令。
随后,朱儁又安排其余将校各自职司,至始至终宗员都没明白太尉所做安排的用意。
难道,真如一些谣言一般,太尉要投晋汉吗?
怀着奇异的心思,宗员领着自己帐下将士,来到一座破旧的村落处,就地休整。
夜色过半。
宗员来到了皇甫坚寿的营中。
皇甫坚寿,皇甫嵩之子,深得朱儁重视。去询问朱儁,宗员感觉自己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反倒不如,探探皇甫坚寿的口风。
“宗将军,请!”
亲卫掀开帐帘一角,向着宗员躬身作礼。
宗员探身入帐,这一进去,当即给吓了一大跳。
只见,朱儁正襟危坐,面带笑意,注视进入帐内的宗员。旁边皇甫坚寿、皇甫郦、朱皓三人亦在此中,皆目视宗员。
“夜半之时,还要劳烦贤弟前来,儁多有不当啊!”
“……”
宗员嘴角一苦,挤着脸色言道:“太尉说得哪里话,是末将鲁莽了!”
“坐吧。”
朱儁挥手示意宗员落座,又询问道:“贤弟有何不解,尽可相问,老夫知之必答。”
“末将不敢,只是员不明白太尉缘何轻弃长城关口?”
“长城关口,确为天险,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弃之可惜。然,非若如此,怎使贼军入瓮!”
朱儁没有迟疑,顿了一下,便回了宗员缘由。
“太尉的意思是,此为诈降?”
“对,诈降!”
“王允非凡之徒,若其不中计,又该当如何?”
“贼军必入瓮也。”
朱儁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句,似乎拿捏住了晋汉将校的心思。
宗员沉默了一会,心中纠结了半天,才迟口再问:“太尉,今天有二日,当何分之?”
话音一落,帐内几人便齐齐凝视朱儁。别说宗员了,即便是朱儁之子朱皓,也心怀疑惑,摸不透父亲的心思。
朱儁老目沉沦,明晦交替,顿了片刻,幽幽叹道:“国难自中平始,董贼、高逆犯上作乱,坏吾江河。更兼朝有奸臣,以应逆贼,使国家不宁。先帝忧愤难平,敕二位皇子,分据两州,以保大汉社稷久存。当今天子,乃陛下亲诏,以嫡长子继承大统,顺应天命之举。协皇子为权臣所迫,擅觊大位,有负先帝之命,乃乱臣伪逆之流。尔等切记,嫡长继承制,乃大汉祖制。今上无恙,便轮不到协皇子!”
“末将等谨记尊诲!”
这下众人心中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纷纷鼓奋应喝。
不比晋汉,赵汉权柄,为赵王袁绍及其百官掾属掌控。其下诸官皆效忠于赵王殿下,但他们这些朝廷忠义之事,却是陷入两茫之间。
效忠今上,那几乎就相当于效忠袁绍了。其次赵王短时间内封王、加九锡,也使得他们心中大为反感。
晋汉则不同,庙堂之高,悉数为先帝尚在时,充斥国朝的大臣名士。他们一直都聚集在大汉这杆旗帜下,王允虽权倾朝野,却也从未有违制之举。只可惜,协皇子登基,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两日功夫,朱儁便已与张扬、张燕秘密联络,约定时日,伺机夺取井陉道,直入冀州腹地。
而此时,两军在代郡的交战,才刚刚传回长安。
对于袁绍与王允的战争,长安并没有心思去参与,也没那个精力。
历经数月之久的休整,各部兵马兵马悉数布满兵员,严加训练,以望早日恢复战力。各军之间驻防地点、中低层军吏展开调换工作,这其间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一些军心的动荡。
但相交于即将到来的大肆封赏来说,那点动荡真的算不得什么。
上至军将,下至兵卒,都在期待着这次封赏奖罚。
不论是与楚国的洛阳之战,还是与鲜卑诸胡延绵千里的大战,周国各军大多数都上了战场。不管斩获如何,两场国战的大胜,足以让所有人都被此余泽。
八月中旬。
国朝首先公布对于战死将校军士的抚恤,林林总总,望之发麻。
第三军军将李堪、副将梁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