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嘉丢失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临邛,顿时引起益州一片嚣声。
本以为赵韪大军率众收复江原、临邛、广都等地后,将所有叛军都逼至武阳一带。三路大军围剿之下,所据不过三四县地方的叛军,不出数月就能悉数剿灭。
但现在,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了。
五万蜀兵,七八万蛮兵,还有近两万越巂夷兵,林林总总近十五万的兵力,一月之内寸功未立,反倒是被叛军重新夺回汉嘉。
督战不利!
但赵韪不在乎,看着手中自成都加急送来的问责文书,老赵瞥了一眼就丢进火盆中,化为灰烬。
不只是如此,赵韪对于一部叛军夺回汉嘉,也毫不在乎。
越巂夷兵被叛军给击溃,纯属活该。高定这厮不依将令,拖延行程,就算没被贾龙等人给灭了,自己日后也饶不了他。
现在倒是正好,也省得自己再找理由,拿捏越巂夷了。
至于汉嘉,丢了也就丢了。
成都方面还有兵马一两万人,若是连那数千人都对付不了,哼!
讥讽一声后,赵韪放眼案前的舆图,看着斥候绘出的武阳城防御图,不禁有些头大。不得不说,现在攻城拔寨的难度,比起数年前要难上不止一倍。
而造成这种缘故的自是天下名将,大周之主高诚!
深沟高垒,拒马连横。
武阳城外,就没剩下一块平整的地方,全都是沟沟渠渠。这两日,帐下兵马啥都没干,全都用来填壕了。
好在眼前数道壕沟,距离城墙甚远,叛军弓矢也射不到,填起来也没有什么伤亡。
可后面这五道防线,就处于城上弓弩手的射程之内了。到时候填起壕沟,必然要承受不小的伤亡。
“将军,斥候来报!”
一名亲卫走进帐内,拱手向着赵韪言道。
赵韪注视着舆图,头都没抬,言道:“何事?”
“斥候来报,城西叛军正在筑以营城。”
“噢,知道了,下去吧!”
“诺!”
亲卫转身离去,不敢多问。
筑营城?
还真是做好了死守的准备啊!
次日一早。
赵韪领诸将,驻马王咸军营之前,端望忙碌的叛军营寨。
驻足良久,赵韪一言不发,让身后众将的心思,都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自打大军兵临武阳城下,至今已有十余日。三军将士每日操练军阵,打造攻城器械,可谓是士气高昂,甲械齐聚。别说眼前的叛军营寨了,就是武阳城都有了攻打的能力。
偏偏进攻之令,迟迟不下!
赵韪心腹大将李异、庞乐等人自是不会多言,自家将军心里怎么想无所谓,他们肯定是少不了好处的。
而吴懿,也是一言不发,静静等候着局势的变化。
然世上没有人能够管住的自己的嘴,比如刘焉派来的监军,益州大将卓膺,端视赵韪,问道:“赵都尉,此刻叛军营城未成,再不相攻,只怕错失良机啊!待其营成,与武阳互为屏障,都尉怕是要负使君厚望了!”
闻言,赵韪眉目一扬,看向卓膺,冷笑言道:“既然卓将军忠恳体君,那还请将军率本部人马,试探一番叛军虚实可好?”
卓膺面色一僵,原本还抱着和和气气的面旁,也瞬间冰冷了下来。
“都尉此话何意,末将手下不过三百余人,上前送死乎?”
“卓将军既然不敢攻营,那便直言。武阳战事,老夫全权负责,如何行事,何时攻城,还由不得汝一后进妄言!”
赵韪说完,回首继续看着王咸军营。身后的卓膺面庞惨白一片,胸口起伏不定,怨气丛生。
吴懿叹了一声,插言劝和道:“卓将军,叛军营寨坚固,沟壑密布,想要破之,难度极大。这几日来,吾等一直在思破敌之计。”
卓膺不说话,扭头一侧,心底明白这两人不过一丘之貉,所言皆不可信。
如此不识好歹之人,吴懿也是第一次见到,顿时也被卓膺给气了一下。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现在武阳是什么状况,谁都清楚。大军云集,迟迟不攻,赵韪图什么?
还不是要行养寇自重之事。
叛军一日不灭,益州牧府就得老老实实的供着赵韪手中的五万大军。
军粮器械,无一所缺。
这般状况,要说成都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有兵有粮,赵韪想要挥兵成都,自立为主,轻而易举。
于是,有了卓膺的到来。
只可惜,事与愿违。这卓膺别说安稳赵韪之心了,只怕早晚有一日,诸事皆坏在此人之手。
日至晌午,一行人纵马归营。
当天,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而赵韪大军的侧后,蜀郡临邛县外,迎来了迟迟赶至的杨洪所部。
带着三千人,轻易夺下汉嘉,对于这支远离大部队的偏师来说,士气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斩首八百余级,缴获粮秣数千石。
这便是拿下汉嘉的战果,首级自是不用多说。不论是正规军,还是叛军,都对斩获首级极为看重。而粮秣,则是给日渐匮乏的他们,狠狠的补充了一波。
休整两日,三千余人,便出汉嘉,来到临邛城下。
临邛城内守军不多,只有数百人,都是些地方郡国兵,战斗力也是差强人意。
但凭城而守,对于杨洪来说,还是有些头疼。因为要攻城,就得打造攻城器械。想要如同先前一般,夜间攀城,打开城门,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