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花船停摆处,一个个书生涨红着脸,掩面而逃。
船上看客,则是抚掌而笑。
花船二层楼上,窗棂旁,真正的达官贵人在这里呢,看着那羞辱逃走的书生们,贵人却依旧是一副了然无趣的样子。
实际上,这种场面他看多了,不只有他,应该说,常来怜仙坊的人这种场面都见过不少,人人皆知怜仙坊天仙湖,但有资格入着却少之又少,总会有那么一些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想要登上花船,结果自有书生之例。
“公子,他还没过来,恐怕是让他看出端倪,不敢过来了。”
细目薄唇的书生附过来道。
“自己心爱的女人有危险,他也不过来吗?”
“不一定,他为人谨慎的很。”
细目薄唇的书生好像很了解他们所等之人似的。
贵人不言语,盯着船外看了一阵,见还是没人这才发话让花船离岸,贵人眼眸有些阴郁,若他真是不了,如此谨慎,那以后对付起来还真有点麻烦。
刚离岸的花船,突然一阵摇晃,停了下来,有人不慎直接摔到,贵人问道,“怎么会事,如果连船都开不好,那船夫手脚要之何用?”
贵人语气平淡,但话语却让人生寒。
书生忙下去追问原由。
半响后,他满脸喜色地赶回来,道,“陈敌上船了。”
贵人瞟了他一眼,书生有点讪讪地笑了笑,先前他还笃定陈敌不会来,谁想过了一会儿人就来了,贵人道,“我就猜他会来。”
“对对。”
书生笑着赞许,心中却在嘀咕,刚刚是谁叫的开船。
花船离岸,驶向湖泊中央,驶入那于天相接的银光之中,湖水碧波荡起圈圈层层的纹路,接壤那非尘世之地。
拨开层层迷雾,“仙境”出现在眼前,一座天塔从天而降,千层仙云托住塔罗,湖中千百莲花争先绽放最为璀璨之美,只为衬托天塔上那仙女千万分之一的美。
从白银迷雾之中,不断有船只驶入,船上过来开眼的才子佳人无比惊叹不已,哪怕常客也是流连不已。
湖中坐落的塔楼,不是仙境,却更胜仙境。
花船在塔楼前停靠,船上客人纷纷迫不及待的下来。
“我现在就让人去拦住他。”
书生见到陈敌离船,做势就是下去,贵人却是拦住了他,“你拦他干嘛?”
“这公子意思是?”
你让我用计将其引来,现在有问我为什么拦他?书生一时语塞,只能以问代答。
“让他去吧,他总得回来的。”
贵人不紧不慢,有一种智珠在握的智者姿态,视线随着那儒雅书生的背影,直到其消失在人流之中。
从远处看,这塔楼仅仅只有一座,实际上这却是有着三座,一塔、一楼、一阁,各供不同玩乐。
陈敌的目的地非塔非楼,而为阁。
直入塔楼,登至三层转入栈道,可见不少拥美之人出入。
走至阁前,可以见到几个老鸠正热情似火地招揽着客人。
陈敌站定门前,一副徘徊不定的样子,这些老鸠阅人无数,练就一双识人的火眼金睛,门前那无人接待的儒雅书生一看其气质便之非一般人,在此间客人之中,亦入一流之列。
“陈公子!”
一个老鸠又惊又喜地跑来。
“切!”
另外几个老鸠见被抢先了一步,面露不爽,但下一刻立即就笑意满盈地去招揽其他客人。
或许是体力一般的关系,才跑了几步到陈敌面前,老鸠就已经是累得香汗淋漓的样子,她盯着陈敌,满脸的喜色慢慢地却变得愁云惨淡似的表情,察觉自己表情不合时宜,她又露出招揽客人时的热情笑容,“妾身还未恭喜公子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妾身见过状元爷。”
“不过是侥幸罢了。”
陈敌客气地回了一句,老鸠却笑道,“凭公子之才,考取功名若为侥幸,那古往今来有几个考取功名之人敢言自己凭的是实力。”
略微寒暄后,老鸠问道,“公子过来为的可是怜仙?”
陈敌没有说话,在老鸠看了这是默认,是不可置否,明明是肯定的回答,她的脸上却是露出悲伤的笑容。
“公子随我来。”
老鸠像是为了忍住什么,压低了嗓音,显得声音有些低沉。
陈敌跟着老鸠去,经过数十闺房而不入,直往楼上再行,路过的老鸠看了眼陈敌,又看了眼老鸠皆她笑了笑,是友善的笑意,是带着恭喜的意楼之中,接客的姑娘只在一层,老鸠的房间则在二层,被老鸠带上二层的意思显而易见。
这里的老鸠不同于外面青楼的那些年老色衰的老鸠,这里的老鸠年纪最大的不过三旬有余,个个容貌气质,具是不差,放到外面那都是一等一的花魁或是头牌。
这些老鸠招客亦可接客,只不是跟一层那些明码标价的姑娘不同,老鸠不设价目,随客人意愿,就算是分文不给也是完全可以的。
当然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又有哪个会省那些银两,看各自感觉,多则高于一层的姑娘,少则如外面的花魁,白嫖者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这就考验老鸠们的眼力了。
这接客得到的银两也全部归于老鸠自身,等存够钱也能自己为自己赎身,不用在这风尘之地直到老死。
这也是为何老鸠衣着十分暴露的缘故,那单薄的纱衣或纱裙若隐若现,忍受风寒,只为多吸引了些客人,早日脱离这风尘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