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路赤着上身,身上明显有些被鞭打过的痕迹,或许正因为如此,徐世路此刻低垂着头,微眯着眼睛,他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沮丧。
“快点说吧,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官职?你还知道什么事情?老实交代!其实,就算是你对本帅守口如瓶也没有任何意义,你的手下一样可以供出你的身份。”
杜飞扬冷冷地质问着,他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
“既然如此,你们还问我做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废话,给个痛快的吧……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只求你们放过我手下那些手无寸铁的可怜士兵就行。”
说完这些豪言壮语,徐世路就紧紧地闭上眼睛,摆出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这年头,像你这样忠诚的将军倒是不多见呢,只可惜啊,你是明珠投暗,如果你不跟着李守贞那厮参与叛乱,你将来或许能有更大的建树……不过,你既然来到了我们这里,其实也是个机遇,就看你能否把握住将功赎罪的机会了。”
杜飞扬尝试着打动徐世路的心,他相信,只要恩威并施,徐世路完全有可能会投降,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这些向来目无王法只知道抢钱抢粮抢地盘的骄兵悍将。
听了杜飞扬的话,徐世路怔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却依然嘴硬地辩驳道:“我们秦王的想法岂是你一个少年人能够理解的?那刘承祐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有何德何能继承帝位?想当年,为了赶走契丹人,我们秦王可是出了大力的,就连契丹人都对秦王毕恭毕敬,秦王之所以带领我们起事,就是要把中原百姓从刘承祐的暴政中解救出来……”
只是,徐世路说话的语调却明显低了几分,似乎有些缺乏底气。
“大胆!住嘴……”在一旁的高宠指着徐世路的鼻子,大声怒斥道:“你一个俘虏,竟敢对我们侯爷这么说话,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你信不信老子能一刀砍下你的狗头?”
杜飞扬对高宠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高宠这才冷哼一声,忍住了没有发作。
“看样子,你没少被李守贞洗脑啊,来人啊,给我解了此人的捆缚……对于忠义之士,应该给以善待,莫要让人说我们粗暴。”杜飞扬故作大度地吩咐下去。
“节帅,此人如此不识抬举,何必对他这么宽容?不如将他斩首示众得了,也算是成全他的忠义之名……”高宠不由得惑然不解,一时间有些沉不住气了。
刘伯温对高宠使了个眼色,高宠的话只说了一半就闭口不言,现在,刘伯温已经成为了杜飞扬的智囊,众人都知道刘伯温足智多谋,或许杜飞扬自有妙计。
“本官知道你的名字叫做徐世路,或许你想对李守贞尽忠,可是,李守贞对国家却并不忠诚,我们好不容易赶走了契丹人,老百姓都想着安家乐业,朝廷也需要休养生息……这时候,李守贞却悍然谋反,有多少袍泽要因此马革裹尸还?有多少老百姓要因此背井离乡?徐将军,你有必要对李守贞这样的叛逆忠心耿耿么?朝廷对你不薄,只要你肯投降官军,愿意戴罪立功,将来,你一样会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杜飞扬对徐世路展开了心理攻势。
徐世路活动了一下由于捆缚太久而很不舒服的身体,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杜飞扬,在他看来,杜飞扬知道他的姓名并不难,想必是有人把他的身份供了出来。可是,杜飞扬的话却着实很有道理,徐世路禁不住怦然心动,自古忠义难两全,更何况他是叛军的将领,他看不到任何前途,现如今,他更是已经沦为阶下囚。
杜飞扬一见徐世路似乎有些意动,便继续趁热打铁:“徐将军不用担心,对于你麾下那些失去抵抗能力或者主动放弃抵抗的士兵,我们会既往不咎,愿意投降的,我们举双手欢迎,愿意卸甲归田的,我们也不会阻拦……毕竟我们都是汉人,我们也曾经是袍泽,那些士兵只不过是受了李守贞的蛊惑而已,情有可原。”
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杜飞扬也有几分纠结,只要留着这些战俘,就得管他们的饭吃,可是,天威军目前现有的军粮已经所剩不多,哪有多余的粮食提供给这些战俘?
再说了,这些战俘也很有可能会降而复叛,他们已经成为了天威军的累赘,即便是放任这些战俘卸甲归田,其实也就相当于放虎归山,他们很有可能会回河中府继续为李守贞卖命,和朝廷作对,所以,这些战俘可以说是一颗尚未引爆的定时炸弹。不过,杜飞扬还是有信心处理好这些战俘,区区两千多人,不足为惧。
沉吟片刻,徐世路终于做了决定,他单膝跪倒在地,沉声道:“末将有罪,末将愿降……希望节帅善待末将的同袍!末将愿意戴罪立功,为朝廷建功立业!”
“好!太好了……”杜飞扬喜出望外,连忙上前一步,扶起了徐世路……
徐世路对杜飞扬透露了一些关于河中叛军的情况,河中城的城墙又高又厚,况且,河中城里的存粮足够叛军吃上一年半载的。李守贞又向来是以善于用兵著称于世,即便是前几年对付契丹人,李守贞也是胜多负少,这一点,朝野之中众人皆知,所以,要想硬攻河中城绝非易事,恐怕只能靠官军将士们的性命去换。
对于徐世路的话,杜飞扬并不奇怪,早在领军出征之前,他也曾经做过一些功课,了解过关于河中府的情况,他也曾经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