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宫,皇后居所。
左丰进位大长秋,深得皇后欢心,宫中势力日隆,羽翼渐丰,遇张让之流只做平礼。
墙围之外,左丰一人独行,目色阴沉,似乎在思虑某事,周围宦官婢女见礼全当不知。
“避!快避!”
左丰对面传来一声银铃娇喝和孩童的笑声,只见一架纯白毛驴车彪行在宫前。左丰躲闪不及,被挂倒在青石砖路间。
“吁!”
“姐姐为何要停?”
“闯祸啦!快些下马,观那人如何?”为首女子十三四模样,穿着男儿马服,面容精致,狐目藏水珠,出落亭亭玉立。
女子将孩童抱下车马,此童四五年纪,嘴角有个豁牙口,笑声却是奇大。
“喂!可否让人给汝收尸啊!”女子做得人上人,言语娇纵无礼。
左丰起身强忍疼痛跪拜二人:“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万年公主刘婉,刘宏独女,宋皇后而生,自幼受宠天家。
王子协,王美人所生,寄养于董太后宫门,甚得太后宠溺。
“我若知道是你,便驱车直撞,撞死为好。”刘婉对左丰甚是厌恶,只因他是屠户之女的鹰犬。
“只怕要让公主失望了,奴婢身材硬朗,一时半刻不敢身死,还指望着多服侍皇后两年。”左丰眉目一转,心中起了主意,这两位主上可好好利用一番。
“你这阉贼本没那么惹人厌,只怪跟错了主人。”宋皇后因被人诬陷用了巫蛊之术,汉帝将其罢黜死于宫中,刘婉却深得陛下喜爱,敢直言何皇后过失。
“皇姐走吧!莫要与这奴婢置气。”王子协虽年幼,但也明白事理,如今何家大权在握,不好得罪,只能将生母之死隐忍在心中。
“协弟莫怕,今日即便是那屠户之女来了,又能做何?”刘婉性爽,爱出头,何皇后鸠害王美人的事情宫人皆知,敢做还不容人说了。
“公主,奴婢还有些许小事禀告皇后,便不久侍了。”左丰语气夹杂了几分轻慢,却久久不见挪步。
“且等一下,你又要陷害哪位忠良?”刘婉果真入套。
“也没什么大事,鲜卑扣并,幽二州,奴婢去禀明皇后,看是否能压下此事,不让陛下忧心。”左丰暴露奸佞嘴脸,做态十分恶心。
“啪!”刘婉一巴掌抽打在左丰脸上。
“家国大事,岂容宦官做主,都是你们这帮阉贼,祸害大汗天下,本宫定要去禀明父皇。”刘婉狐目一瞪,别有几分神韵。
“公主,我家义父还在呢!”左丰扯出张让的虎皮。
“你也好意思言语?父母与你左姓,你做了黄门,今日又拜张让为父,做了宫奴,做家奴,与那断脊之犬有何区别?”刘婉不顾刘协拉扯,直骂左丰狗血淋头。
“断脊之犬也是忠犬,总比那些喂不熟的狗有用,区区百万钱都不愿出,奴婢真后悔推荐那厮!”左丰说完了鲜卑入侵,又将话题扯向右扶风,生怕刘婉听不出来。
刘协此时却做怒目:“大长秋,大汉忠臣已无几人,你何故要再害广厦太守。”
左丰心道:还是王子协聪慧。
“什么?左丰你这辈子唯独做了一件好事,推荐扶墙君子是汝之荣幸,你岂敢为钱害人?”刘婉前面说左丰没那么厌恶,也是因为这个推荐功劳。
张安的广厦论在半年前已经传入宫围,刘婉特地去查过张安之前的言论,甚至花重金表了一份张安饮酒论,很欣赏这位扶墙君子。
“哼!奴婢告退。”左丰大步走入长秋宫门。
“协弟,与我去未央宫禀明父皇。”刘婉愿为此事做个公道,刘协则默默的跟在皇姐身后,隐约感觉左丰有诈,但因年幼,想不通此间门道。
左丰躲在宫墙门内,遥望二人:“奴婢这辈子做过很多错事,但对仲定先生问心无悔,先生,奴婢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左丰想不通张安为什么要舍弃右扶风的功劳,但说好做一绳蝗虫,从不言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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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中,刘宏正在听张让奏读家国大事,其间多是四海升平,人人载歌称颂,张让为了这假象,可谓下足了功夫。
“公主,殿下,不可冒闯!”黄门拦不住刘婉姐弟二人,只能任由二者入宫。
刘宏见到子女,颇为欣喜,但还是做足了皇帝仪态:“婉儿,怎可带协儿闯宫?父皇平时是如何教导你们的?”
“父皇,大事不妙!鲜卑扣并,幽二州,已掠数地。”刘婉直言禀君,不做隐瞒。
刘宏闻言大惊,看向张让:“阿父,可有此事?”
张让闭了所有言路,未曾想到此事会出自于皇子之口,急问道:“殿下,是何人与你说的此事?”
“这你莫管!反正本宫就是知道了,父皇,外虏入境,形势危急呀!”刘婉美目瞪了一眼张让,朗声说道。
“张让,可有此事?”刘宏双目阴沉的问道。
皇帝一怒,张让不敢再隐瞒,和盘托出了事情的原委。
“鲜卑中部轲比能,集结大军号称十万,欲犯汉土边界。”
“为何不早言?难道你想欺瞒朕?”刘宏怒目相视。
“老奴不敢,正要向陛下禀告。”张让双膝跪地,神情惶恐。
“让张温集结大军讨伐之,这帮外寇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刘宏竭力喊了一句,继而气喘吁吁。
“陛下,凉州事未平,不好撤军啊!”张让紧顾着三辅之地,并,幽偏远,一时半刻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