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赵家老哥的胞弟,失敬。”张安歇了脚步,神情略显浮动。
赵云观张安穿着不像平常人家,但自己与兄长多日未见,兄弟苦思,无心理会旁人,遂开口逐客:“先生若不他事,请离去吧。”
张安欲言又止,败兴而出,转念一想实属人之常情,赵家兄弟多年未见,赵云自要侍奉哥哥左右,若是强制相邀,有悖人伦。
赵孝见状做了彗心人,方才他与张安座谈,知儿郎是气宇人物,若能与弟弟相交,也算一场机缘。
“子龙,吾家虽寒,但怎有逐客的道理,为兄去换些酒肉,你与先生稍坐。”
赵孝从破箱中取出仅有的家财,不由赵云分说,大步出门而去。
“兄长,云去吧!”
“你离家日久,不知门户,乡里百姓多做不知,莫要逞强,误了待客大事。”
赵云目送哥哥出门,张安此时却做的安稳,这顿酒肉非吃不可。
赵云此刻却对此人生了嫌弃,家中如此平寒,此人却全当不知,没有半点体恤之心,充其量也就是富贵人家的闲散儿郎。
“敢问先生从何处而来?”
“冀州。”
“要往何处而去?”
“并州。”
赵云落座张安身旁,一路风霜却不见染尘,皮肤白皙若女子,让人称奇。
“子龙先生,师从何处?”张安用枯柴拨弄着篝火,眉目看向赵云身后破布包裹的长条物。
“师尊名讳不让人提及,望先生见谅。”赵云兴致淡淡的说道。
“那子龙先生擅使何兵器?”
“便是此物。”
赵云解下腰间束缚,退了破布包裹,一杆赞亮银枪初现寒芒。
“好枪。”张安右手持枪身,放于膝盖前方,毫无归还主家的意愿。
赵云气色大度,任由张安观看,期间目光从未落在枪身之上,不惧张安夺枪不还。
“此物纯银,值些钱财,不如拿去变卖,添作家用,若子龙先生不弃,吾愿买之。”张安摆了一副恶人嘴脸。
“枪不贵重,全是师门念想,与一竹竿,一蒿草无异,并非名品,不值议价。”赵云自是不想卖,但也说的委婉。
“子龙先生离家日久,不知家中变化,你家兄长染了瘟疫,苦于无钱医病,你若有孝悌之心,应为兄长医治。吾初次游商,见此物喜,愿议高价。”张安道出了赵孝身体近况,让赵云做个抉择。
赵云闻言,泪难止,起了诉泣之声,手足之情,无法自遏。一时观枪,忘了学艺本心,只做满心焦急。
“怎样?可愿卖否?放下这银枪fēng_liú,拿起田垄锄头,与兄长寻一幽静所隐居,日后子嗣绵延,坐享天伦之乐,神仙境界不外如是。”张安开口即说予赵云,也说给自己,临水搭棚,煮豆温酒,人生足矣。
“先生高见,但此非云之所愿。”赵云未加思索便已回绝,这幅忠肝义胆是要许天下的。
“这倒是稀奇事,难道你与兄长感情淡了?不愿为他医病?”张安解下腰间钱袋,足有数十金。
“先生有闲云志,与家师可引交好友,但云与先生不是一路人,正值世间动荡,云怎弃百姓不顾,此生励志报效汉室,至死不改。”赵云学艺多年,若为避祸,只需将兄长接到山上,何须辞师下山。
“好大的口气,年过而立,身无寸职,未建寸功,何言天下百姓,空口狂徒世间常有,再过十年,终归平庸。”张安讲的难听,但也是事实,满怀大志者天下如云,但屈服于现状多过九成。
“云非狂徒,亦有自知之明,先生百般指责,不曾撼动云一丝一毫,且许十年,再观作为。”赵云也不欺张安比自己年轻,恭敬听他说教,遵循达者为师,自得君子之风。
“赵子龙,你这枪是不卖啦?”张安朗笑道。
“不卖,若云能活七十岁,此枪仍立沙场,守汉土,保汉民。”赵云说的热血沸腾,目光更是万丈激情。
“也罢,那可愿借?”张安将银枪还给赵云。
“先生何意?”赵云神情一惊,面色如常,看来今朝是遇了贵人。
“我是买卖人,但从不粘手俗物,常山赵子龙可让吾议价一次,说吧!大汉十三州汝想入何人账下?吾自荐书一封,定可促成。”张安显现都亭侯威仪,气势高涨百倍。
“先生,真当能做主?”赵云将信将疑的问道。
“然也!”张安正襟危坐,右手扶佩剑,目不斜视。
“多谢先生指路,云愿自荐幽州使匈奴中郎将所部。”赵云下山一路急行,闲言碎语也是道听途说,唯扶墙君子记得明了,司州诸地皆有称颂,遂愿投张安所部。
“为何要投张安,幽州有公孙瓒,冀州有崔琰,张郃,凉州有义真公,仲颖公,荆州孙坚也是好去处,更有曹孟德,袁本初之流,司隶朝廷名将汇聚,天子一赐,官爵蒙荫。怎可弃美玉,而寻顽石?”张安继而问道。
“只求张安,望先生成全。”赵云单膝落地,不疑虚假,有些人见了才知威态,非狐假虎威之辈。
“好一位忠贞之士,本将军营就在真定城外,若子龙先生愿随,明晨入营便可!安告辞了,这些金石全当聘才所用。”
张安起身见了一礼,转身出门,纵马而去。只留赵云一人在屋中呆滞,思虑许久才道了一句:“原来他就是张仲定,时也命也。”
半个时辰之后,赵孝归家,问客去向,赵云道明原委,赵孝连连点头,更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