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叱一出手,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他的刀很快,江湖上以快刀著称的刀客从来不在少数,如若让他们见到呼延叱此刻劈出来的这一刀,或许其中的不少人都会自惭形秽——身为马匪,呼延叱自然不会那些精妙绝伦的刀法。他的刀法很简单,就是单纯的劈和砍,但却既实用又迅猛,比那些空有花架子的刀法更具杀伤力。
可是铁怅更快。
呼延叱刚刚出手,就发现自己的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你用了多少年的刀?”
呼延叱心中微微一寒,正欲打算回头确认的身后时,冰凉的触感便在同时从他的脖颈处传到了他的身上。他没有回头,但却能够听见铁怅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从自己的头顶处传来,那声音听上去依然清亮温和,但此时此刻,呼延叱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三十年。”
呼延叱咽了口唾沫,他后颈的肌肤已然被那道寒意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
他的脑海之中一片混乱,刚才的那一幕不断地在自己的眼前回放着——这世间如何会有比自己的刀动作还快的人?如何会有能够在一瞬间便从眼前出现在自己背后的人?并且为何这个人,居然半点内功也不会?
——就算是老子我,也至少会点吐纳功之类的末流内功啊?
“如果小梅子知道你用了三十年的刀还是这个水准,他一定会生气的。”
铁怅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应该感到庆幸,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如果今日他也在这里,就凭你刚才的那一刀,他就一定会卸掉你的胳膊。”
呼延叱的面孔微微颤抖,他咬牙犹豫了良久,才终于低声道:“老子输了,输得透彻。”
“你从一开始就输了。”铁怅丝毫没有抽回呼延叱后颈处之物的意思,而是淡淡地道,“只是我在等药效发挥作用,所以才在这里与你聊聊天玩玩游戏而已——莫说你现在这幅模样,就算你没有中佛爷的麻药,也断然不可能伤得到铁某人一根汗毛。”
呼延叱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要装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你又错了。”
呼延叱的眼前一花,铁怅的身影便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铁怅的双手负在背后,看着呼延叱微笑道:“因为我真的不怎么能打,我即非蔺二那种人高马大的莽汉,也非师爷佛爷那种内功深不可测的高人。在下只有一个长处,那就是跑得快,非常快。”
他想了想,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一般,又一次面带苦笑地补充道:“因为跑得慢了,就会被梅老头揍,没有办法。”
“跑得快?仅仅是跑得快?”
呼延叱怒道:“老子现在和刀板上的鱼肉没两样,即使如此,你这厮都还要哄骗我?”
“骗你作甚,铁某骗了你那么久,也没必要再多骗你一次。”
铁怅摊开了手,叹息道:“实不相瞒,铁某初来大魏之际,本以为自己也能够完成自己多年以来的梦想,成为一位侠肝义胆除恶扬善的大侠,遗憾的是梅老头却告诉我,我的身体有些问题,这辈子都别想在丹田里蓄积起任何的内力,并且这话得到了师十四和佛爷的一致同意——直到现在,铁某都只会些旁门左道或是轻功暗器手段,虽然铁某自梅老头那里学了不少的功夫,只是这些功夫没有内功的支持之下都只是一些花拳绣腿,毫无意义。”
——呼延叱的目光微微闪动,没有说话。
他没有在意铁怅所说的“多年以来的梦想”,更没有去思考铁怅初来大魏之时应当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哪儿来的“多年以前”。
“今日晨间,你让铁某出去收集师十四他们的情报时,铁某便与师爷见了一面。”
铁怅并没有看见呼延叱此刻的神色,他正抬头望着天空之中,叹息道:“在师爷看来,虽然你功夫不行,但却有一种悍不惧死的凶性,想要活捉你绝非易事,他想杀死你简直轻而易举,但活捉你却是难上加难,甚至就算斩断了你的四肢,走投无路之下的你或许也会咬舌自尽——这其后你的表现也的确如此,面对着师爷的杀气居然还能抱起箱子准备同归于尽,显然马匪生涯让你早已将生死视若无物......”
“呸!”
呼延叱狂笑着打断了铁怅的话:“姓铁的,这一点你倒是说得不错!老子虽然不想死,但也不怕死!为了活命老子当然可以不要脸,但既然没了活路,那么你们休想活捉老子!”
“呼延大哥此言差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铁怅轻飘飘地道:“你现在就这么躺在我的面前,再过一会儿,你的身体就将彻底麻痹,没个一炷香时间无法恢复——等到那个时候,铁某便能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你拖回去,接下来你才是真正的任人鱼肉,真正意义上的鱼肉。”
呼延叱脸上忽然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姓铁的,你现在只有一个人。”
“那又如何?”铁怅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悠闲地道,“铁某虽然功夫不行,但对付一个植物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噢,阁下可能不太明白植物人是什么意思,关于这一点,少顷你看看你自己,你就知道植物人是什么了。”
呼延叱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嘿嘿冷笑道:“那倒不必,我也看不到了。”
铁怅猛然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难不成事到如今,呼延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