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金刚和蓝三的脸色微微一变,皆是面色阴晴不定地沉吟了起来。
掌柜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书生继续说下去。
“第二位爷,就是师爷师十四。”
书生揉了揉眉心,似乎觉得有些头疼:“这位爷的名字拗口,但是他的性子比他的名字更古怪——戌亥八街里充斥着各种江湖浪子和亡命徒,有些人在戌亥八街之外是官府缉拿的要犯,但只要他在戌亥八街老老实实按照戌亥八街的规矩做事,官府对这里也是鞭长莫及。而对于江湖人而言,金钱、美酒、女人、神兵都是他们趋之若鹜的东西,因此师爷的生意在戌亥八街一直都做得很好。”
书生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绢纸上的第二个头像:“赌和色,都是那些亡命徒最难以拒绝的诱惑。师爷的生意就是赌坊、客栈与青楼,同时他和官府似乎多少有些关系,不少犯官的家眷都会送到他手上来,只是这些人后来的下落如何,没有人敢问。”
官府——掌柜听到这两个字时,显而易见地轻轻皱了皱眉。
蓝三忍不住开口道:“既然这师十四是个开赌坊的,应当是一口吐沫一个钉的好汉才是,性子古怪又从何谈起?”
“的确,赌坊坊主自然是个言而有信之人,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在一个谎话连篇的家伙的赌坊里一掷千金。”书生轻轻地撇了撇嘴,慢慢道,“只是这位爷又太言而有信了些,他说他今日要吃燕窝,那么就算戌亥八街里最后的燕窝已经被天老帮购下了,他也会不惜和天老帮撕破脸抢下这份燕窝;他说他要打断赌坊里出老千的赌客的手,那么就算这位赌客是泰山剑客郎秋风,他也一定找人打断他的手;他说他要把抢他生意的家伙扔进护城河里,那么就算对方是福源赌坊的大人物,第二天也一定会在护城河里喂鱼。”
蓝三愣了愣,旋即瞳孔微微一缩,紧紧地闭上了嘴。
泰山剑客朗秋风,去年忽然隐退江湖金盆洗手,许多人都不知为何。
两年前,“福源赌坊”三掌柜的尸体被人在京城的护城河里捞了出来,同时捞出来的还有他的护卫燕州四虎,而福源赌坊的另外两位掌柜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件事一般。
现在,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得到了解答。
掌柜的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第三位,那位佛爷呢?”
书生扫了一眼桌上的绢纸,点着第三个人像道:“巷尾佛爷,戌亥八街的三位爷里最神秘的一位。佛爷并非真在巷尾,佛爷无处不在,人们找不到他,然而他却能够找到戌亥八街里的任何人——无所不在,无所不知,佛爷不但神秘,而且诡异。”
掌柜皱了皱眉头,没有在意书生前面那一番听上去颇有些不切实际的话:“这么说来,这佛爷应当是个情报贩子了。”
“掌柜好眼力,佛爷的生意的确和情报有关。”
书生笑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佛爷的消息都从哪里来,但戌亥八街之上的每个人都知晓,如果你有什么想了解的江湖秘辛或是谜团,只要你拿得出钱,佛爷就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说来也怪,佛爷手下并没有多少人,平日里也未曾听说他擅自离开过戌亥八街,但就连恶名昭彰的铁龙雀似乎都对佛爷有几分看重,可见佛爷是何等的手眼通天。”
说到这里,书生微微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掌柜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地道:“实不相瞒,掌柜的,在下今日登门拜访佛爷时,试探性地提了一句掌柜手中的货物......”
两道精光顿时射到了书生的脸上,让书生的呼吸微微一窒。掌柜的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书生一字一顿地道:“他怎么说?”
“说来惭愧,在下虽然是戌亥八街出身的当地人,但是身份低微,说是下九流也不为过,自然是见不到佛爷的。”书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强笑道,“佛爷让铺上小厮传话于我,让我准备好一千两白银再来问他......”
丑金刚冷哼一声:“故作玄虚,装神弄鬼。”
然而他话音刚落,书生的面色却微微一变,盯着丑金刚强笑道:“丑大师,那小厮所说的话还有后半段——他说,您一定会对佛爷的手段嗤之以鼻,并且评价为‘故作玄虚,装神弄鬼’。”
丑金刚的目光一凝,面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他还说,”书生转过了脸,看着掌柜犹豫了一会儿,缓缓道,“我知道你在北疆做了什么,我也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些与某家无关。若是要做生意,今夜子时,某家会在店里等你。”
咔嚓!
掌柜一时失神之下,竟是掰断了身下木椅的扶手。他身后的侍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双手也停在了空中,一张姣好的面容在刹那间变得有些苍白。
“滚出去。”
掌柜回头看了一眼那侍女,犹豫再三才终于摇了摇头,语气不善地下了逐客令。书生的话语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叫了这客栈里的侍女来为自己按摩了——他本以为书生不过是收集了些情报而已,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位佛爷似乎早已对自己的举动了如指掌,并且还借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