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城内。
典韦耷拉着头,肩膀上有个血窟窿,还在流着血。
那一战并不惨烈,一位银甲白袍小将,出枪凌厉,在山谷中突然冲了出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主公,若不是遭遇偷袭,吾还能与之战斗数十招!”
“还能数十招,那不是还会输?”
曹操围着典韦走了一圈,震惊道:“你啊,你竟然会被一位不知姓名的小将打成这样?那人到底是谁,可知道否?”
“主公,那人银甲白袍,脸上还带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就颇有气势,吾不敌,就是因为被那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你快拉倒吧,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赶紧去医疗救治吧,别留下什么后患!”
曹操摆了摆手,看着典韦的背影,郁闷的叹了口气。
那刘备前世是做了什么好事,怎么就有那么多猛将追随?
一个关羽、一个张飞,还不够?
对了,当初刘备支援徐州的时候,应当是见过那小将一面。
可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鬼?
脸上还有黑乎乎的?肯定是给自己的失败,找的借口吧!
无妨,吾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只是,你们认为我曹操只有这点手段,那就太小看人了。
“一人之力怎可阻挡千人,千人军队怎可阻拦万人,吾将派出三路兵马,布防所有前往徐州的交通要道,官人,你怎么逃脱这天罗地网呢?”
“那圣旨,也该发出去了,到时候刘备自古无暇,又怎么接应你?”
“官人,你终究还是逃不过吾的手掌心,这一次,你我之间必然有个了断!”
………………
………
一条渡河之上,秦朗悠哉的躺在甲板上,嘴里叼着一刻青草,身边放着一根鱼竿。
阳光明媚,微风清凉,舒适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打着瞌睡。
刘协蜷缩在甲板的角落处,目光哀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终究是被这人给骗了,这哪里是去徐州,分明距离徐州越来越远了。
走水路,反而快到荆州了。
那荆州的刘表也是皇室宗族,若是给朕机会寻得刘表的帮助,非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你看朕扇不扇你脑袋的!
“小协啊,祖宗基业守不住,后宫妃子也守不住,忠诚你的大臣保护不了,就连有人去救你,都分不清是忠还是奸,你说你这个天子当的有多失败?”秦朗突然说道。
“秦朗,你休得侮辱朕!”
刘协生气了,是十分生气。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有你这么聊天吗?
我特么那么小的年龄就成了傀儡,守不住祖宗基业怪我了?
后宫妃子守不住,也怪我了?
还什么忠奸不分,你和那曹孟德都是奸的!
朕要是有兵马在手,非得把你们全都给干死!
“若是朕有十万兵马,岂能容你等如此放肆?”
“呦呵,你还挺厉害,你要是再一口一个朕,暴露了身份,你信不信就得成为这水中的鬼?”
“你……”
“你什么你,你弱就得缩着,你硬才能抬头,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秦朗来了些兴致,站起身来,道:“能软就软,随时能硬,软的时候能抽成一团,硬的时候能突然出击,如此,方可在绝境之际杀出一条生路!”
“你是天子很厉害吗?你连自己的吊都不如!”
“第一,它从不外露炫耀。第二,关键是时刻硬的起撑的住。 第三, 能培育出接班人。 第四, 善于攻击而又使其感到愉悦。 第五, 既能制造摩擦又使大家同感快乐。 第六,胜利后能谦恭的缩小自己。
低调、和谐、又亲善。
有骨气、有能力、能上进!
会钻研、能发挥、还随时准备着奉献!
“你呢,你又是如此做的?你一直都在软,好不容易硬了一回,还赢错了地方,我就问你知道疼不?!”
“你如今虽说身无长物,可毕竟脱离了樊笼,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觉得如何?”
“可天上还有雄鹰觅食,海里还有鲨鱼游荡,你又该如何?”
秦朗说到了兴致上,猛地一拉鱼竿,一条大鲤鱼被拽了上来,在甲板上疯狂跳动。
“离了水的鱼,能跳到哪里?刘协,你觉得这条鱼如何?”
刘协怔怔的看着这条鱼,就像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
就算是跳回到了水里又能怎么样,嘴里不还是勾着鱼钩了,永远都被别人攥在收心了。
“秦官人,求你教我,教我如何能夺回祖宗基业,如何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天子!”
刘协不知何时,已然满脸泪水,此人说的道理,竟然如此的震耳欲聋。
“想成为真正的天子,唯一的前提是活下去,就像是这条鱼,想要回到水中,脱离这鱼钩,得活着才行。”
“这样吧,为了保护你,从今天起我就是公子,你就是仆人,你我主仆行事。这样的话,那些没见过你的,就算发现了咱们的踪迹,肯定也是对我动手,你觉得呢?”
“官人言之有理,你为了朕……不,你为了我,却是把危险都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我……我……”
刘协哽咽了,眼眶通红。
你去洛阳救我,我误会了你,你救我出兖州,我还是误会你,就在刚才,我甚至还在误会你。
你却毫不在意,让我如何不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