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没电了!”
瞬间,林闲的周遭一下子陷入深沉的黑暗,一股阴冷至极的寒流顺着林闲的皮肤开始渗入他的全身!
林闲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久了,手电的电量已经微乎其微!
人一旦在精力极度集中的状态下,就很容易失去时间的观念。而林闲之前在保安室一路上被巴力拖延的时间,其实远远超过了他的预估!
漆黑的空间里,此时只剩下了伽椰子“咯咯咯”的诡异声音和李明笛无助的哭喊声。
……
“嘎……嘎……”
几只黑羽的乌鸦在枯萎的树杈上停歇下来,瞪着眼睛看着这片荒凉的土地。在这片没有任何生机的荒废鬼蜮里,零星的几只报丧鸟更衬托出了阴森死亡的气息。
尤其是,它们的眼球充满血丝,外凸且膨胀,就像是这片死蜮的支配者——伽椰子的眼眸一样,充满恶意地窥伺着生者的世界,妄图将每一个进入这片禁地的人拉下深渊。
保安室外,巴力仍旧昏迷着。
保安室内,林闲已经快死了,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听不见、看不着、摸不到,令人窒息的黑暗包裹了一切,林闲只能听见那“咯咯咯”和“嗡嗡嗡”的诡异声响。
但是,林闲的心脏还在跳动,守命符纸那令人感到慰藉的光辉虽然微弱,但是却依旧坚定如常。
“……”
林闲张开自己的右掌心,他看着已经燃烧了大半的守命符纸,将其默默攥紧。
又消失了半张符纸。
——林闲,并不害怕死亡。
他陷入粘稠的黑暗里,但却依旧脚踏实地,呼吸沉稳。
越是面对危险,就越是冷静,林闲在噩梦中面对无数恐怖造物的时候,他早就理解到了这一点——慌乱于事无补,只有镇定方能破局而出。
寒冷的气息吸入气管,浸润着林闲的肺部,他轻咳一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咒怨正在侵蚀他的身体,但是一种更加诡谲的心情却油然而生。
“舒服”
林闲仿佛回到了噩梦中,在那铃兰构筑的恐怖世界里,他面对无数绝望时的场景:
在废弃的梨园深处,传来了幽幽戏子的歌唱声;
在午夜零时的医院负一楼,出现了一排新鲜的血脚印;
在无人经过的老旧隧道里,却夜夜传来车辆碰撞人体的呼啸声;
在闭锁的公寓内,所有抽屉里都伸出了苍白的人手;
在安然沉睡的卧榻正上方,一点一滴的血液渗下天花板,砸到了湿润的枕边……
面对这些恐怖造物时,林闲不再是猎人,而是孤独的“猎物”:他经历过被绞死、被拉入泥潭、被摁入地下、被嵌入墙中、被撕裂成几块等几乎所有恐怖片里的死法。
在那时,林闲全身都在颤抖,骨骼都在哀鸣,疲惫的肌肉甚至在警告他自己,可能下一刻他就会猝死,会就此倒地身亡。
但是,林闲的精神却很兴奋。
他,在“享受”着这一切。
即使是虚幻的噩梦,但却是更加刺激的人生。
“我这是被铃兰给洗脑了吗?我是个正常人,而不是享受刺激的疯子!!”
林闲试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走了两步,却只能听到自己那空荡荡的脚步声。
李明笛的哭喊远远传来,虽然他们二人同处一室,但仿佛远隔天渊。听着李明笛那扭曲的声音,林闲觉得这个普通人恐怕已经在恐惧中崩溃了。
“对人类来说,恐惧的状态如果维持久了,要不然会精神崩溃,要不然就会觉得疲乏和枯燥……或许,我就是‘枯燥’那种人吧。”
以前,林闲在看某个动画的时候,从吉尔·德·莱斯那听过一句话:真正的恐惧,不是安静的状态,而是变化的动态,指的就是从希望变成绝望的那一瞬间。
恐惧,是鲜活的,是爆发式喷涌的。
若从一开始就持续处于恐惧、绝望中的人,反而会感觉到疲惫,麻木。
就像是一个人看一部恐怖片,可能会被突然出现的恶鬼吓一跳,但是如果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蹦出恶鬼的话,他可能不但不会吓到,还会对演员的化妆评头论足。
——若恐惧不再鲜活,那就只是枯燥镜头的不断重复而已。
“该行动了。”
虽然守命符纸燃烧的速度不是特别快,但却也像林闲剩余的生命一样,坚定而又缓慢地流逝着——这种等死的感觉,可不好受。
心脏,在抽搐,林闲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好,但身体状态很差,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心脏爆炸,猝死在这里。
咒怨可不仅仅是靠“吓”杀人的,它们最常用的手段,还是阴阳两隔的怨气。
——怨气,对活人的身体终究是一剂猛毒。
听着不远处那簌簌的声响,林闲心中已经找到了这场困境的解法。
黑暗中的光明,会在哪?
李明笛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仿佛已经命不久矣。林闲右手握拳,他感觉到自己指间的符纸爆发出热烈的能量。
符纸光芒的照耀下,林闲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闪光点,他稍一停顿后,便将仅剩的符纸全部取了出来,握在手中揉成火光明亮的一团。
而那不远处的闪光点,正是林闲所猜想的东西:那死人头颅嘴巴里藏着的干电池!
在之前,林闲就发现了死人头的嘴巴里有闪光的东西。
这也算是天网的仁慈,让新人们不用在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