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瑜听罢瞪了他一眼,青天涟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害怕。他自知受不了这苦,平日里不说吃的东西如何精细,就连衣服也是每日一换,不能有半点脏。如今这里几天都不能洗一次澡,素来爱干净的他是难以忍受。而凌楚瑜瞪他,是提醒他,作为少年侠客,切不能这般娇气,若这股风气传下去,难免其他人会如何想。
欧阳云也皱眉不展,低头直摇道:“如今是骑虎难下啊!”
苗月寒道:“那个东方盟主一直不肯派兵支援,我听我爹说了,若照这个形势下去,怕是夜长梦多。”
欧阳云思索道:“如今是敌众我寡,我们只是死守一隅,魔教不敢以命相拼,才有这般平静,如此长期对峙,后果不敢想象。”
这才是问题关键。进攻一时,防守一世。双军对垒,防守尤为重要。它反应出士兵的素质,后勤保障,将帅谋划的策略。古时候最著名的就是防守大战就是长平之战。秦赵两军共摆出百万大军,在长平这里筑起两道长城,坚守不出,拼的是双方国力和忍耐力。最终还是赵国失去了忍耐力,年轻的赵括勇猛精进,率大军杀出,誓要破了秦军。可惜他遇上了老辣弥坚的白起,孤军深入,被白起等而围之,近六十万大军竟冲杀不出去,最后粮绝而降,赵括身死,四十万降卒被坑杀,从此赵国一蹶不振,失去了争天下的机会。
如今正道围攻苍云山,双方各占地利,但苍云教人数略多,如此对峙,犹如困兽之斗,是正派围困以逸待劳,还是魔教反噬背水一战,结果很难预料。
凌楚瑜淡淡道:“如今你爹如何布阵安排?”
众人纷纷侧目,表情吃惊不已。平时聚会谈事,凌楚瑜可是一言不发,如今却问起此事,怎么不有些惊讶。
欧阳云犹豫道:“大的变动没有,就是其他人有些不耐烦。”
凌楚瑜哂笑道:“那四位大侠都是强攻不擅守,想必前面三道防线都是你们欧阳家的人吧。”
欧阳云有些佩服道:“不错。这次我们欧阳家是倾巢而出,只要死守住三道防线,魔教就不能踏进半步。”
“这个我知道!”年龄最小的青天涟喊道:“我知道这个排兵布阵的厉害。”众人均是一奇,这整天玩乐的人什么时候懂得兵法?白良笑道:“哟,你什么时候也会兵法了?那好,你说说看!”
“少看不起人!”青天涟装模做样地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道:“眼下这个地形,跟三国时期马谡失的街亭有些类似。”
欧阳云挑眉道:“哦?那你说说看,怎么个相似?”
青天涟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指着地图上第一道天堑,故作高深道:“当年诸葛孔明北伐,魏国大军而来,在街亭处派参军马谡领兵镇守。而马谡自作主张,依阻南山,不下拒城,不近水,把军队扎营在山上,被张郃大军围困,断了水源,孤零零地困在山上。”
白良打趣道:“行啊,说得有模有样,若你是马谡,你要如何?”
青天涟想了想,道:“街亭此地奈无城郭,又无险阻,守之极难。我要是马谡,必定在要道处下寨,伐木为栅,稳固防线,迟缓敌人锋芒。如今这里也是如此,欧阳家主在设三道防线,以木做栅,再以两侧强弓配合,若魔教敢来,非打败不可。”
他说得头头是道,众人却偷笑。白良笑道:“不错不错,三国志念得不错。”青天涟被戳中底,脸色通红,嘴上却死不承认道:“什么三国志,我没看过。”
欧阳云道:“正如天涟所说,这里地形跟街亭有些形似,高地四周有孤峰,互为犄角。但兵无常势,只是相似,却有天壤之别。魔教在这里高地布重兵,目的是诱我们强攻,而四周孤峰才是杀招。而我们现在拿下这天堑,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守,必须将防线往外移,借着纵深迟缓魔教锋芒,毕竟我们人手不足。”
众人听罢恍然大悟,纷纷感叹这兵法的奥妙。难怪以赵括、马谡之能,头一次领兵就大败而归,毁了赵、蜀一统天下的机会,并非他们才智欠缺,只会纸上谈兵,而是没有领兵统将的磨炼,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需要的是敏锐的观察力和正确的判断,没有大战的磨炼是万万不能的。
苗月寒挠头道:“我爹的狼骑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他们平时在大漠自由浪荡惯了,有仗打还行,可让他们守在这清苦的山上,都叫苦连天了。”
骆霞点点头,道:“不错。这几日我看了看,很多人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长期在这对峙,怕是受不了这份苦。”
山中清苦,这几百号人的吃穿都有欧阳家承担,怕是再富饶也经不起这般挥霍。加上附近多是乡镇,粮食筹措都有些滞后,更别说其他东西。欧阳靖也是大感头疼,既要管饱,又得管好,生怕起了矛盾冲突,影响军心。
欧阳云也愁眉不展,这些日子他虽父亲左右,耳濡目染,感慨这人情世故的深奥,与多方周旋,行为处事都决然不同,难怪说“身不由己”,之前没有身入其中,不知其难。
青天涟一股怒气愤愤道:“说起这个,昨天我碰到那个武长云了,真是气死我了。”
白良笑问道:“怎么了?又哪里惹到你了?”
青天涟双手环抱胸前,不悦道:“他们两兄弟都是鼠辈,在背地里偷偷商量怎么装病,好下山养病。气得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