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屏负着刘延诏拼力挑命,后面那牌军他们和金兵奋力撕杀的声音隐隐的传过来,刘屏不由得泪湿双眼,他知道,那牌军他们一个都不要想着回来了,是他们用性命,给自己父子争出一条生路来,这会能做的,只有拼死向前,尽力逃出去,才能对得起他们的牺牲了。
刘屏不住鞭马,就向前逃着,正行之间,就听前面一棒锣响,一路人马就拥了出来,把要路口给挡住了,刘屏虽然年幼,但是必竟是武将家学,对这些绿林勾当还是听人过的,知道这是有大王劫路,若是平常,他要出手,但是这会他却没有那个心了,就勒住了马,转路就要走,没想到对面那大王大声叫道:“前面来的可是相州败下来的军将吗?某不是山贼,而是相州府下,汤阴县的民兵头领,岳飞是也!”
岳飞心绪激荡,看着刘延诏就这么一会的工夫,脸上已经全无血色了,不由得心下悲哀,知道刘延诏也就在这一时两刻之间,于是重重的点头道:“飞这会就领二郎进去,给我母磕一个头,让他认我母为义母,从此之后,二郎就是我的亲兄弟了。”
刘延诏又向岳飞道:“我那大郎的岳父就在相州城内,他有万夫不当之勇,所以我对我那大郎一家,还抱几分希望,但是能否回来,谁也不知了,眼前能看到的,只有我这二郎了,现在,老夫就把他托付给你,鹏举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只求你教他成人啊!”
刘屏也知道,若是不应,那刘延诏就是死也闭不上这双眼睛,于是只得点头道:“孩儿记住了。”
刘屏越发哭得狠了,岳飞在他的身边,轻轻捅了他一下,道:“二郎,你快答应吧。”
刘延诏又伸手抚在还在痛哭的刘屏头上,轻声道:“二郎,父亲一去,家里就只剩下你和你大哥了,他一家三口都在相州,听刘以敬的话,相州已经被……控制住了,他们的生死,实不可知,所以我也不报什么希望了,日后你若有机会,就找找他们,若是还活着最好,就算是他们被迫降了刘延寿,你也不要去怪他们了,只记住,我们这一支,就没有他们了,也就行了,若是他们逃了大逃,没有降金,那他就还是你的大哥、大嫂、侄儿,若是他们已经……那刘家传宗接代之事就在你一人身上了,万不可让我们这一支,断了香火。”
岳飞点头道:“都院放心,一切有我就是了。”
岳飞无奈,只得取了纸笔过来,就按照刘延诏口述,写了一份折子,刘延诏等他写完之后,拿过去仔细看了,满意之后,就把身上带着的节度使印取了下来,缓缓的按到了上面,向着岳飞道:“鹏举啊,本来这个应该让刘屏替我呈上去,但是刘屏现在还是白身,没有功名,无法把这东西传上去,只能托付给你了。”
岳飞还待再劝,刘延诏摆手道:“鹏举,不必再了,你替我写一个折子,向子请罪,相州是我要守的,而今也在我的手里丢了,那一应罪过也都在我。”
刘延诏摆手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已经是灯尽油干了。”
“父帅!”刘屏大哭出来,岳飞也是心里难过,就道:“都院何出此言啊。”
刘延诏摇头道:“老夫一命,只在须腴,哪里还能报得了这个仇了。”
岳飞和刘屏两个听到刘延诏哭,不由得悲上心头,那点惧意也都没了,就围到了刘延诏的身边,刘屏跪在一边,低低的哭着,他必竟然不经事,这会心下悲痛,就哭出来了,岳飞只能温言相劝,道:“老都院不必伤怀,我们到了东京,向宗留守请兵,日后重来收复相州,报这大仇就是了。”
“鹏举!我好后悔啊!”刘延诏声色悲戚的道:“你早就和我过,相州不能守,若一意留守,就收拢兵马,权操一人,我只不信,最后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啊。”
两个人如听惊雷震耳,猛得跳了起来,就见刘延诏不但醒了,还坐起来了,看上去好似没病一般,就那样看着他们两个,一双眼睛,在黑衣之中,闪闪发亮,看得他们心底发毛,都有些恐惧的与刘延诏对视着。
岳飞亲自煎了药,和刘屏两个服待着刘延诏服下,然后就在刘延诏身边候着,夜色渐沉,两个人提心吊胆,只怕刘延诏就这样醒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将近五更,两个都有些放松,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息:“屏儿……鹏举!”
郎中长叹摇头道:“非是不救,我也无能为力,这样吧,我就留下一幅药,如果他服下之后,五更之前不醒,就什么事都没有,今夜五更之前醒了,那就万事俱休。”完就开了一幅药,然后离去。
刘屏当时就傻了,抓着郎中叫道:“先生,请您无论如何救我父一救啊!”
岳飞吓退了李集,就带着人马一路疾行,半日之后,追上了岳翻他们,这才算是安全了,等到了一个镇子,就请了一位郎中来看视刘延诏,那郎中摸了脉之后,摇头道:“这位老大气已攻心,没得救了。”
李集吓得肝胆俱裂,眼看着岳飞又取一箭,急带马就走,他的那些部下也都跟着逃了,岳飞大声叫道:“回去告诉鄂尔顺,刘都院让汤阴岳飞给救了,日后迟早来取回相州,报今日之仇!”李集话都不敢应,就那样逃了。
岳飞笑道:“我看看你还能射第四箭吗!”随着话音又是一箭,李集急忙迎战,这一回他的第一支箭还是被劈开了,第二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