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你了吗?”九条太太问自己女儿。
“跟我说了。”
九条太太接话,九条美姬把九条伸介做的事说了一遍。
“漂亮又可怜的女人,一句话就能改变对方的命运——这样的情况,不说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年龄再大的男人也忍不住呈威风、爱虚荣,脑袋一晕就答应下来。”九条太太说,“伸介做的不错。”
刚才有法事,她没问九条伸介具体用了什么方法。
九条美姬笑起来。
“怎么了?”九条太太笑着抓住自己女儿的手,亲昵地问。
“九条伸介这次被渡边讨厌了,以后渡边代管九条家的时候,说不定会收拾他。”
“讨厌?”九条太太对女儿这句话里的其他信息,没发表意见。
“嗯。”九条美姬优雅地颔首,“渡边气呼呼地回来,认为自己被九条伸介小瞧了。”
“他没求情?”
“没有。”九条美姬抽回手,双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让我当做不知道,还说答应一个,就会有下一个,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这么说,我的计划失败了?”九条太太笑着说。
“您刚才应该借着迟到和不送礼,训他一顿。”九条美姬道。
九条太太的打算:
如果渡边彻求情,就先把他狠狠地训一顿,让他无地自容,告诉他作为九条家的女婿,有多少人想从他这里钻空子,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最后又答应他这次的要求。
“调教女婿的第一步就失败了!”她叹气道,“他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太多,以后小心了。”
“聪明是聪明,但不需要小心。”九条美姬说。
“不需要?以后九条家成了渡边家,我看你有没有脸下来见我。”
“我看他是不想和九条伸介这些人混在一起,懒得管事。您没看他刚才的表现吗?您质问他,他还在那里慢悠悠地说,‘真是到了好时节’、什么‘菖蒲、荷花’。”
九条太太说:“不知忧愁的人?”
“那也说不准。”
“嗯?”
“他或许看穿了这次安排,也可能没看穿,但为了以后,装成无忧无虑、不想管事的样子。”
“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九条太太说,“一个乡下来的农家子弟,和你交往之前,勤工俭学,再苦再累的活都干过,本身又极具才能,这样的人会无忧无虑,一无所求?”
“但不管怎么样,我认为不用担心。他要权利给他好了,只要改姓九条,以后继承九条家的是我和他的孩子,其他都不重要。”
九条太太看了眼自己女儿。
“等我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那时候我想管也管不到你。”
“母亲看起来那么年轻,说不定活到一百二三十岁,比我还活得久。”
“一百二三十岁,那要丑成什么样子?不如趁着年轻漂亮,早点死了算了。”
“照您这样说,我们现在就该去死了。”
两人默契地岔开话题,不再聊计划的事。
算时间,渡边彻应该快送完分家的人,在回来的路上。
“你还早,我就快了,说不定过两年就有皱纹。”九条太太说。
“您也**岁了,保养再好也该有皱纹了。”九条美姬毫不客气。
九条太太总不能对自己女儿生气,子女本身的存在,就是提醒父母在时刻老去。
“多亏渡边君送的护肤品,对了,清野也问我要,你最近让渡边君再拿一瓶来。”
“您和清野阿姨说了渡边的事?”九条美姬有些不满地说。
渡边彻的事,连清野凛都不知情,被她当成自己的秘密。
如果她能回到过去,一定让当时的自己,连自己母亲都不要说。
这样的事,两个人知道已经够了。
“放心,我的乖女儿,我只说研发出一款原材料罕见的护肤品。”九条太太不在意地说,“记得让他给,要不然过些年,我和清野走在一起,别人以为我们是母女。”
“嗯。”九条美姬应下来。
过了一会儿,渡边彻回来了,和服下摆沾了点雨水。
“辛苦你了,渡边君。”九条太太笑着说。
没了客人,尽管依然穿着华贵和服,她的态度亲和了许多。
“不辛苦,让我参加忌辰、送客,是您对我的承认,答应让我和美姬的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渡边彻跪坐在九条美姬身边,握住她的左手。
九条美姬笑吟吟地注视他。
“你刚才说和美姬一起,带我去上野看荷花,什么时候有空?”九条太太问。
“您什么有空?”渡边彻说。
“我一个闲人,每天都有空。”
“那就明天怎么样?虽然是周日,但下雨天,人应该不会太多。”
“不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吗?”九条美姬端起茶,慢悠悠地说。
“不问。”渡边彻笑道,“逼着你和我一起去。”
九条美姬白了他一眼。
九条太太看着自己女儿喝茶。
她的手依然在渡边彻手里,刚才自己牵着她时,为了喝茶,她却把手抽回去。
虽然自己牵的右手,但作为母亲,她心里依然感觉失落。
渡边彻将来是入赘,但美姬是自己辛苦养大,费了许多心血,看见眼前这一幕,还是有一种她成别人家的感觉。
“今天你们也累了,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