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凉风习习。
胡三娘拿着长袍,披在坐在屋顶的苏凤起身上,便坐在边上,缓缓靠了过去。
“两丫头睡着了吗?”
“刚还闹腾的厉害,这会就睡得跟小猪一样。”
胡三娘轻声取笑,随后将瓶仙人醉打开,自己先抿了一小口,再转手递给他。
苏凤起也不在意,抬头就灌了一大口,闭着眼睛回味良久,这才哈了口气说道:
“以往不觉的酒水好喝。”
“这一喝上头,却愈发得贪杯起来。”
她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三娘会酿酒的。”
他低头瞧她黛眉,再抬头望那弯月,竟觉的两者一般无二。哂然一笑,说道:
“哪天我要是想尝尝这轮弯月味道,三娘是否要将它给我摘下来?”
“公子真想为难三娘的话。”
“那又有何不可?!”
苏凤起再灌了口酒,将酒瓶放在瓦片上,说道:
“这轮明月,可不好摘。”
“三娘有心的话,却得尽快成就天妖之身。”
旋即,他神色收敛,正色说道:
“三娘,《炼神篇》与你有七分契合,此篇将会助你成就天妖,且仔细听好!”
胡三娘闻言,立即盘坐而起,脸色极是庄严肃穆。
“请公子传法!”
他点了下头,见她缓缓闭目,等得她心神澄净后,道道心念灌往她识海。
良久后,苏凤起见她入定甚深,抄起酒瓶,喝了口后,抬头望着满天璀璨星光与月华相合,说道:
“且再助你一臂之力。”
闷头将酒喝光,他酒瓶口对着天外弯月,抬手一招,便有无数月华星辉蜂拥涌入!琉璃酒瓶刹那间光芒大放,隐有液体流动。
他星目一凝,左眼观日符倒转间,眼力大放,往天外极远极深处望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叹然一声,收回目光;旋即,沉神入识海。
天枢观内,神魂一步踏出观门,抬首望着识海上虚无一片,长声道:
“既寻你不着,那我便自观想之!”
“北斗,起!”
“轰然”声起,识海底部阴阳鱼猛然转动,如同长鲸,自界壁外虚空猛吞灵气!
浓稠至极的灵气被阴阳鱼一轮一轮辗轧,眼见着界壁便要撑不住如此恐怖的旋转之力,分崩离析在即,阴阳鱼猛然顿住!
灵气凝聚而成的九颗璀璨星辰,立即自鱼眼被甩往识海虚空之上,七颗列成勺型,两颗隐去,以天枢观以中心,缓缓绕转!
“落星光!”
天道有命,九星猛然落下星柱,汇聚于天枢观神台。
神魂一步返回神台,端坐其上,左手一接星柱,将其反冲天外!
苏苑屋顶,苏凤起猛然睁眼,眼内星柱立时暴射而出!他扬手将酒瓶扔往空中,眼内星柱立即汇入瓶口。
但见,两道粗细不一的星柱间,有细瓶悬于其内;一滴星液,内蕴无数璀璨星辰,自瓶口滑落!
他伸手引来星液,以指代笔,点向胡三娘眉心花瓣中心。
“牵两仪引千星,成梦幻泡影,敕令成符!”
星液乍开即收,一张星光蒙蒙符篆立现,旋即四角一卷,凝成豆大星珠,嵌入眉心,与她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识海内星柱立收,九颗星辰即隐其二,余七颗在上空远转。
而紫霄神雷符与封灵符边,多了道星符,其名为“北斗”,内里绘有九颗星辰,勿自闪隐不休。
神魂极其疲惫的看了眼“北斗星符”,即闭目盘坐。
苏凤起接住掉落的酒瓶时,满天异像已然消散。
“苏先生,你这动静,闹得也忒大了吧?!”
他顺着来声,转头就看到贺真人落在屋顶,一脸无奈之色。
而此时,满城已然轰动!县中百姓纷纷提灯出门,在各县道汇成人流,浩浩荡荡往苏苑涌来。
他赶忙朝贺真人作辑,自责道:“贺道长,却是苏某思虑不周了。”
“还请您速想个法子,将百姓小心遣散!”
“莫要惹出乱子出来!”
贺真人眉头紧皱地望着蜂拥而至的人海,点了点头后,飞身而起,运转法力喊道:
“此乃苏先生画符异像,星光祈福,令长宁县虫疫不染,风调雨顺!”
“咱们都回家去,莫要聚堆扰散星符!”
声若惊雷,将百姓们齐齐震住。贺真人见有效果,赶忙继续重复,原本沸沸扬扬的长宁县,一时就剩贺真人的嗓声来回响彻。
闻风而动的差役,这时候已经领着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从后头赶来。
“大伙儿,听到贺真人的话没!”
“莫要扰散了星符,否则你们就是咱长宁县的罪人!”
俞光霁一把挤出人群,站在街头高声喊道。
俞家七代行医,在长宁县积累下深厚的声望,虽然俞天冬在仁生医馆闹出了笑话,但这完全没影响到俞光霁。
此时站出来喊话,不少人开始动摇了。
贺真人立马在天上附和:“俞神医说的没错!扰散星符者,为长宁县罪人!”
一众差役立将手中杀威棒捣在地上,发出“砰砰”巨响,和声吼道:
“扰散星符者,为长宁县罪人!”
声威一时无两。
扎堆在一块的百姓,面面相觑,不敢动弹。随后,有长者开始领着自家族人往回走,人流就开始慢慢往后涌动。
有上次醉仙楼的经验,差役赶忙分散开来,窜入人群,占住各条街道要点,有条不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