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施主,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莲花师太说道,“这慈光庵偏僻,少有人来,有件事一直想委托,可没有合适人选。”
“我能拒绝吗?”张竹说道,“还请师太恕罪,上一次我就是答应侯毅帮他一个忙后他便……小子我看师太您的状态总觉得和他那时候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我怕我答应帮忙,您会……”
“呵呵,小施主虽然年轻,而且心有魔障,看其他事看不明白,却是能知人心伤。呵呵呵,”莲花师太说道,“不瞒小施主,老尼确有离开的意思。”
“师太,您修佛法,当知我佛不喜自我了结性命的行为。”
“我弥陀佛。老尼有愧佛祖教导,已然脱不去苦海。若佛陀责怪,还请量罪十八层地狱,罚我永世不得超生。”莲花师太双手合十,隐忍的悲凉气息再也无法掩饰,身体慢慢浮动,灵魂轻飘飘,似直上消散云海,或下无尽苦渊。“百盛莲花不曾开,因果着相覆心台,未难困色苦海渡,未难相色沉渊衰。我弥陀佛,老尼罪不可赦。”
“别别别。”张竹再不管礼数不礼数,一把抱住师太,“您暂且停下,先等小子帮你把事完成。”
莲花师太委托之事不难,即是帮她把客死异乡的智艾骨灰取回。由于朝廷不允许江湖各派正式弟子擅自靠近京城,需特别复杂的手续,所以慧仪等人就算想去也不得。张竹请诸位尼师照顾好师太,他独自一人下山赶赴京城。
一路车马,顺利无比,很快来至城外,但见青龙盘天,白虎镇地,朱凤玄武奋相极,五行生万物,八卦气太虚,九宫运转贞数位,十方合润领中天。京城的建筑特别的夸张,虽说是皇朝天子地,可龙啊、凤啊什么的也太多,其他珍奇异兽雕塑数不胜数。初见时也许会觉得壮观,但长时间居住在此会觉得特别压,抑喘不过气,金光耀眼,睁不开眼。大概就是所谓的“皇气逼人”吧。同时,还有一种华而不实,虚浮表面的感觉。
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前往城外的凤临庵。凤临庵在皇城东南,位置卓越,风水极佳,常年香火旺盛。此庵的名字有些典故,据说千古女帝、圣皇后武则天曾在此修行,因而得名。虽然武则天是古朝的帝主,但如今的朝廷对其仍旧很尊敬,相应的,凤临庵也得到很好的照顾。
脚碰脚,肩并肩,人挨人,人挤人……张竹以为武当山的热闹景象已经足够壮观,但与今天比还是差距不小。来凤临庵的香客特别多,一个个锦衣华服,荣光满面,携老扶幼,共登庙门。开口询问方得知今日是武曌古皇登基祭典的日子,京城的贵人们基本都来此玩耍庆祝。
耗费半个时辰方才挤进去,找到庵内人员,交上慈光庵的凭证,很快有老尼师过来领着他去庵后。这后面的情况与前面大为不同,只有寥寥数人,安静祥和,每一个身边都有专门的师父照应,看样子应该都是上等人士。张竹有些好奇,小心看几眼,但没有看清便跟着尼师进入一个禅堂。
“我弥陀佛,原来是莲花大师太来接智艾尼师的骨灰。”尼师没有太客套,开门见山,“只是很遗憾,智艾尼师的骨灰并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
“这老尼也不知道。施主不如去城内沈府打听一下。”
“这……”张竹为难。他其实在来京城的路上便询问驿站车夫有关京城的事,得知莲花师太口中的那个穷苦沈书生极大可能就是当朝五相之首——沈良。张竹一个江湖小卒,贸然去闯丞相府邸,恐怕会很惨。朝廷对江湖人的态度一直很恶劣,莫说去沈府,仅仅是进入京城都要受到再三的盘查。
“施主放心,入城的通行路引我早就备好。”尼师将一张纸交给张竹,“可沈府那里……恕凤临庵无能为力。施主,我想莲花大师应该将智艾尼师当年的事告知于你,她那一次闹得很大,当着先皇和百官的面,重伤京城守卫,甚至还有大内高手,影响甚深。战后朝廷发出通告斥责江湖几大佛修门派,措辞十分严厉。若非最后几位尊者师太出山调解,恐怕连峨眉山都会受到责罚。智艾尼师的骨灰去向我等哪还敢多问。”这位尼师说话特别直白,言清利害关系,不像尼姑,倒像官场之人,“施主,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峨眉山这么多年都不敢来讨要骨灰是有原因的。我知道,莲花师太辈分高,她的想法整个峨眉山都尊重,可毕竟是那件事的当事方,与沈府纠葛太深,怎么能随便派人来。你还是回去吧,就说任务困难,无法完成,我想莲花师太不会怪罪你的。”
“那怎么行。”张竹心道,“现在不是我回不回去的问题,而是师太能不能看到自己师妹遗骸,能不能放弃坐化的问题。”
既然无法得到帮助,张竹索性直接离开凤临庵,沿着宽敞大路向京城行走。一路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前往凤临庵的贵人们仍旧络绎不绝,还有一些则是回城的。大概是因为张竹穿着与众人不同,不少在马车车厢里的贵人会掀开帘幕瞧着他,还有不少小贵人指着其大笑,有点像看耍猴。在江湖上,“外地人”数量多,可在京城,几乎全都是“本地人”。很少有江湖人士愿意长住京城,不但四城衙门会时不时刁难“外地人”,而且“本地人”还总是用异样眼光看待。来这纯属自取其辱。
实在受不了众人“注视”,只得避开大路,从小路走。“有什么好看的!”张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