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一辆马车停在登楼堂前,车夫见到张木,笑道,“你不是叫张竹吗?”
“我确实叫张竹。”
驾车的人就是之前载张竹和血童子去华山山脚的刑柯刑十步,这一次他得到消息,说有人点名要他出任务。“小兄弟,你真是个有胆识的人。”
“还可以吧。”张竹让萧墙上车,自己坐在前面。
“大哥,干嘛走的这么急?我还没跟父亲哥哥嫂嫂,还有小翠告别呢。”萧启惑埋怨道,“金钱帮挺好,去南离城做什么?”
张竹摆手,让萧墙进车篷里,不要多问。
“他还不知道?”刑柯问。
“嗯,不知道。”张竹答道,“我一直瞒着他。”
“瞒不住的。”刑十步说,“那种事,那些人从不藏着掖着,经常大肆炫耀,自以为傲。真是让我难以理解的行为。若不为钱,滥杀是罪。”
“呵呵,为钱也是罪。这件事……瞒不住也要瞒。等我这小兄弟哪天有能力处理……呵呵。”张竹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而询问刑柯,“我开始并没有确认你能来。何必为区区几两银子搭理我呢?”
“没办法,我这种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亏欠别人。这辈子只有送你那次任务失败,心里一直觉得缺什么东西。”刑柯说道,“我早就盼着赶紧把你这点债务还清,但你竟然现在才找我。我可是抓耳挠腮等到好久喽。”
张竹把缰绳抢在手,说道:“还是我来赶车吧。这次是让你来保护我们的,不是叫你再做车夫。”
“呵呵呵,”刑十步笑道,“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马车启动,三人顺着大路前往南离城。站在登楼堂门口的钱望面色稍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张竹竟然认识刑柯。
金钱帮到南离城的路特别平坦,没有坑洼险地,马车稳稳当当,轻轻松松。萧墙有些困倦,躺在车里睡觉,张竹则欣赏着四周风景,不知在想什么。
“小兄弟,你不害怕吗?”刑柯觉得无聊,问道。
“害怕什么?”张竹道,“害怕你?还是害怕一直跟着我们的三个黑衣人?”
“哦!”刑十步诧异,叹道,“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上次见小兄弟时你还是懵懂小子,这次竟然已经是个高手。才多久?不到两年而已。佩服佩服。长江前浪推后浪,我们这些半死不活的老家伙怕是很快就要被赶上喽。”他的年岁其实不大,四五十岁。武侠世界除去意外身亡的平均寿命是一百五十,他和“老”肯定是不沾边的。
“没办法。”张竹说,“如果不学着提升实力,我怎么有可能见到你呢?早被杀了。”
“倒也是。”刑十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烟斗,“滋滋”抽起来,不过看起来并不享受,反而很痛苦,“面目狰狞”。“那次与小兄弟分别后,我越想越气,咱这么多年什么艰难任务没成,怎么就赶车和抽烟学不会呢。所以啊,我哪怕痛苦,也要撑下去。”他把烟斗放在张竹面前,“你看看,漂亮不?这是我花重金打造的,感觉用它抽烟的味道不那么刺鼻。”
“啪!”张竹随手一个响指,射出一道气劲,将刑柯的烟斗打碎。
“哎!你这是作甚!”刑柯怒道,“你知道我这烟斗多值钱吗?哎呀呀,哎呀呀,我的‘斗’儿啊,你碎的好惨啊。”
“邢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张竹说道,“你半辈子都在‘勉强’别人,这好不容易退休了,怎么还想着勉强自己。不累吗?我已经帮你驾车,抽烟的事你就自己结束吧。”
正在“哀悼”自己烟斗的刑十步一怔,慢慢抬头,看着张竹:“小兄弟,你倒是个通透的人儿。”把碎烟斗放在手心摩挲几下,然后将碎片扬手扔在道两旁,一点都不留恋,“说实在的,我之所以勉强自己,就是因为‘勉强’其他人太多,突然觉得后悔,觉得自责,用这种方法惩罚自己。”
“既然后悔,那你怎么又开始干老本行?”
“习惯了。干别的不会。”刑柯摘取路边一缕草叶放在自己嘴里咬弄,“我第一次试着干别的行业就欠下小兄弟一个承诺,若是再做另外的,怕是会‘负债累累’啊。现在我也不算干老本行,只是教几个小孩。”
“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
“那我也要讲。”张竹说道,“自杀吧。你早已负债累累,承受不住。”
“……”刑十步沉默不语,“不,我不自杀,傻子才自杀呢。”
张竹将佩剑取出,轻轻出鞘,刃芒慢慢放在刑柯颈部。“我帮你。”
刑十步看了看面前的剑,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唉轻点,我怕疼。”
“刺啦”宝剑一闪,鲜血喷溅。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自从重出江湖,“死”在张竹手里的高手实在太多,先是侯毅,之后是白然,其中还包括差一点死掉的莲花师太,现在又多一个刑柯。张竹有时候会想:“难道自己是天煞孤星,走哪哪死人?”
后方跟踪的黑衣人很快发现刑十步被杀,怒火滔天。这三个年轻人是刑柯的徒弟,前几日他们师父说有特别重要的事,让三人放下手中一切任务,赶来帮他。三人来到才发现,竟然不是杀人的事,而是护送人,而且护送的不是什么高级人物,只是两个无名小子。三人觉得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小心跟随。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无敌的师父竟然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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