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阎春等人立刻领命,探听消息是他们最擅长的,反而是去湖中探路更危险,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
有邓演坐镇指挥,刘志还是很放心的,不过他也指示龙麟卫加派人手,尽可能地保障他的安全。
自从董班北上的消息公开之后,不知何时,关于他们已经失踪的消息也开始秘密流传。
尽管曹腾属下和龙麟卫合作,抓了一批人,又不断地辟谣,但流言还是愈演愈烈,甚嚣尘上。
朝堂上,甚至有人公开质问皇帝,为什么私下组建军队,并且在不经过公议的情况下就调动。
在他们看来,这是陛下独断专行的结果,甚至上升到开始攻击他的其他改革政策。
八月二十日的朝议,便在一片争吵声中开始,面对群情汹涌的臣子们,刘志全程面瘫。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情况,所以无论他们怎么言词激烈,都无动于衷。
因为举荐考核制度也连带着受到了攻击,太尉黄琼对陛下也很不满,带头质问皇帝。
刘志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虽有几个人替他开解,但却敌不过大多数人的口水。
至于尚书令袁盱等等自己的心腹臣子,上朝之前他就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不要开口,保持沉默。
他倒要看看,跳得最凶的都是些什么人,到底有多少人是对方的,又有多少人是被挑唆起来的无知之辈。
皇帝不接话,臣子们跳了一会儿,也自感没趣,不过他们心中都觉得很诧异。
这位十七岁的少年天子,向来都是个性情中人,喜怒哀乐从不刻意隐瞒,但这一回的反应却十分反常。
到底是动了真怒,还是心中有愧,不愿开口?
不过皇帝这明显反常的反应,还是让一部分随波逐流的臣子们,打了退堂鼓。
毕竟,谁也不想真的触怒陛下,万一惹毛了他,不管不顾起来,谁也承担不起他的怒火。
但依然有那么几个不依不饶,口沫悬飞指手画脚,刘志的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
中国古代的文臣们,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他们十分热衷于谏言于皇帝,以此来衬托自己的忠贞德操。
而且最好是皇帝越生气越好,哪怕来个当朝廷杖什么的,方能显现出他的刚正不阿。
所谓的文死谏武死战,对那些头脑发热的臣子们来说,反而认为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儒家文化的忠君思想,熏陶出一批自诩品德高贵的清流,刘志觉得,他们就是些沽名钓誉之徒。
以为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便能死谏,成就自己的万世清名。
呸!不过是一群不长脑袋,受人唆使的跳梁小丑罢了。
他偏不如这些家伙的意,既不发火,也不认错,就这么僵持不下。
亲政以来,他总结出的最大经验,就是该耍赖的时候,一定要脸皮厚,再厉害的臣子,也拗不过一个无赖皇帝。
就算做不到刘备那样的极致厚黑,起码也要学个五六成吧。
朝堂上的气氛就这么越来越诡异,到最后,一个个都说不下去了,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办法。
见时机已到,刘志大袖一挥,“散朝!”
也不给他们继续争辩的机会,就扬长而去。
回到中德殿,立刻就吩咐田晏,除有限的几人之外,其他无论何人求见,一律挡在外面。
这几天,上疏谏言的奏章如雪片般飞来,案上都堆不下了,刘志吩咐将谏书全部清理出来,扔在一边不理不睬。
他想清楚了,要想揪出幕后主使,就只有让局势先失控,尤其是针对他这个皇帝的行动,越乱越好。
此人的局铺得越大,破绽也就会越多,到时候顺藤摸爪,一定可以把藏在暗处的恶鬼给抓出来。
所以,在与心腹臣子们商量之后,他便摆出一副任性妄为的面孔,任由事态不断发酵酝酿。
但这件事情对他的声誉影响并不大,根据龙麟卫在民间反馈回来的信息,百姓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却截然不同。
他们认为陛下此举是为黎民百姓考虑,尤其是试行世兵制,对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确实是最好的安置方法。
只要民心不失,那些大臣们闹就闹吧,他不在乎。
现在想想,也难怪历史上的汉桓帝会重用宦官,当年被梁冀欺负时,那些家伙集体失声,在生死面前,他们的所谓气节不值一提。
现在没有了大将军的威胁,他们个个都显得高风亮节了,还不是仗着他不敢痛下杀手,有恃无恐罢了。
反观那些个宦官,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荣辱只在皇帝一身,所以言听计从,忠心耿耿。
只是桓帝过于放纵他们,失去了约束的人性,又怎么禁得起考验呢。
刚坐下,外面便回禀杨俭求见。
“陛下,前几日您授意调查的伍成,苏曜故意与之结交,套出了一些口风。”
“哦?怎么说?”
刘志有些意外,当时他不过是随意之举,并没有指望有什么大发现,结果没想到却歪打正着。
“据那伍成自己说,是他有一日无意中偷听到其父与人密谈,说是要搅乱京师局势云云。”
刘志微微皱眉,“你觉得,有几成可信度?”
杨俭直言不讳,“臣觉得至少有六七成可信。”
“你且说说看。”刘志挑了挑眉头,来了兴趣。
“这伍成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家中只此独子,宠爱过甚,平日里其父亲的书房之类都是随意进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