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安庆城头,浙军小将于佑明曾经撺掇安庆知府告胡老小一状,现在他就在任堂的班上。于佑明虽然年轻,但却自称是将门之后,所以大家平日都喊他于小将军。于佑明和任堂的岁数差不多,两个人很快就熟了,还谈到了各自的先人。
“先父讳世忠,”于佑明说他的父亲是江北的军官,世袭的武人,当年与左良玉部交战,失利后退向湖广,在隆武年病逝。于佑明说:“先父爱兵如子,深得军心。左贼逆袭南都的时候,先父寡不敌众,被左贼击退;但是败而不乱,退到湖南以后将士一个不少,沿途秋毫无犯,百姓无不拥护。”
“果然是大将之风啊。”任堂啧啧赞叹道。于佑明父亲英年早逝也让任堂叹息不已,这样深得军心又爱护百姓的将领,寿命要是能长一些就好了,也能对明朝作出更大的贡献。
于佑明说完自己的家世,任堂也讲起他的父亲:“先考讳伯统,崇祯十五年任河南归德府同知,上任后未久闯贼来犯。先考熟读兵书、颇通兵事,可惜知府刚愎自用,不听先考良言,坚守府城不到一个月就为贼人所破。先考虽然逃出,但也因此被罢免官职。可惜啊,要是先考当时是归德知府,定能让闯贼铩羽而归,至少坚守个一年两载不是问题。”
(笔者按,这两段是送给《虎狼》读者的一个彩蛋。)……明军一路西行,途径九江的时候全军戒备,以防江西的清军出来骚扰。
这时邓名已经得知南京争斗的结果,听说梁化凤拼命吹嘘是他把明军击退了——现在南京的清军已经确认明军正在远离,暂时不会返回南京,所以蒋国柱和梁化凤就都归功于自己,声称他们给予明军前锋沉重的打击,让明军清楚地认识到,既然南京有蒋国柱和梁化凤把守,那就绝不是明军能够夺取的,所以不得不抱憾退兵。
对于南京清军的自吹自擂,邓名并没有反驳的打算。
实际上梁化凤的吹嘘也还算有节制,给附近各省的通报中只说破坏了邓名的计谋,斩杀了投敌叛国的郎廷佐,挫败了明军先锋大将的进攻,但绝口不提击败了邓名本人。
这样有节制的宣传极其罕见。既然对方如此谨慎,那邓名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反驳——如果明军前锋都没有遭到任何挫败,那为什么明军要退兵呢?南京保卫战的“胜利者”蒋国柱和梁化凤的宣传这么有节制,大部分清朝官吏也都明白他们实际取得的战果肯定更加有限,多半除了杀了郎廷佐就再没有任何战绩。
至于郎廷佐嘛,很多官员认为那多半是邓名的军事试探而已,毕竟朱洪武修建的城墙实在太坚固了,南京城能打下来最好,打不下来也没有什么损失;等到带路的郎廷佐和内营的管效忠被杀后,邓名意识到除了强攻再无其它的办法,也就自行退兵了——梁化凤把这个称为挫败了明军的先锋和进攻企图,也无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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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方面对南京一战的理解也基本如此,赣省的精锐和水营主力早就派去南京,并且被邓名歼灭了,一些早先被放回来的俘虏把明军的战斗力无限放大。看到实力未损的明军过境时,江西方面毫无招惹明军的打算,等到明军大部分通过以后,九江派出了一队一百五十人的骑兵,打算看看有没有便宜可占。
这队清军骑兵遇到了近百名李来亨的断后骑兵,被斩杀四十人后仓皇遁去,闯营方面只有两人战死。
离开江西前,又有一队南昌派来的清军骑兵尾随在明军身后,似乎也有袭击掉队明军士兵的企图。李来亨又派出那支百人规模的骑兵部队,转眼之间就把清军再次杀得大败而逃,同九江的清军骑兵一样丢下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尸体,闯营的损失依旧是个位数。
当这一百闯营骑兵提着清兵的首级,耀武扬威地返回军中后,他们的英勇行为激起了大量的喝彩声,即便是浙军官兵也都敬佩不已。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邓名向李来亨恭贺道,之前伏击长江清军水师时,李来亨并没有出动过这支马队,九江断后的时候邓名也不在队伍的后方,没有机会见识这支马队的风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骑士。
不过今天一见,邓名就意识到这支骑兵相当精锐,看上去人人都骑术了得,彼此间的配合也非常默契,杀得对面的清兵骑兵毫无还手之力。训练这样一支骑兵部队相当不易,估计花费也很大,邓名猜测是李来亨竭尽财力培育出来的军中骄子。
听到邓名的称赞声后,一直面无喜色的李来亨露出一个苦笑:“提督谬赞了,这不是我能训练出来的人马,唉,这些人都是折损一个少一个。”
近距离打量这些闯营骑士,邓名发现这些人都已经接近中年,至少看上去都比李来亨要大不少,有些人头发已经斑白了。
李来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对邓名直言相告:“这就是昔日的闯营三堵墙,现在只剩下这九十二人了,哦,不对,今日之后只剩下八十九人了。”
邓名对闯营三堵墙的历史并不了解,就又多问了几句,李来亨观察了片刻,觉得邓名没有其它意思,就缓缓地开始讲述这支军队的历史。
崇祯十四年,从商洛山出来的李自成决心要建立一支真正的军队,从河南、陕西、湖广的义军中精选出来一千骑马好手,给他们每人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