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督又有什么事吗?”最近林起龙的使者往镇江这里跑得很勤,幸好扬州距离镇江不远,使者朝发夕至。
相对两江总督,漕运总督的油水有限。林起龙倒是能在运河上行一些方便,但邓名也不打算派船只进入运河,所以林起龙的权力对邓名来说用处不大。不过今天林起龙的使者还真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任务,他告诉邓名基本知识单纯来给邓名贺中秋而已,公事可以等到过节以后再说。
邓名就礼貌性地询问了一些林起龙的近况,然后让这个使者下去,把梁化凤的使者请来。
和林起龙的使者差不多,梁化凤也没有什么公事要立刻与邓名商议妥当,相对蒋国柱和林起龙,梁化凤称得上是清闲得很。作为一个武官,梁化凤只要服从命令,训练部队进行攻防作战就可以了,谈判、权衡得失都和梁化凤基本无关。
邓名就随口向梁化凤的使者问起扬州的近况,这个使者告诉邓名,现在扬州内外戒严,称得上是固若金汤,闲杂人士根本无法出入。
除了这种自吹自擂外,梁化凤的使者还告诉邓名一件趣事,那就是徽州的商人曾经找到梁化凤,希望他能派兵保护盐船通过运河。
邓名对清军的兵船表现得也相当克制,只要不是大股的兵力运输,明军对打着绿旗的清军兵船都退避三舍,这主要是为了遮人耳目,让百姓看到湖广、江西的漕运船队安全通过时不感到太奇怪。
除了漕船,湖广和江西还有一些官船,对于这些有协议的敌人的船只,明军当然也不会进行拦截,而清军方面也很有默契地不排出大队兵船挑战明军的容忍程度。因此在长江、运河上,常常能够见到清军、明军各走一边,泾渭分明的景象。
这种景象让民间有一些误判,认为明军对清军水师还是忌惮的,因此盐商就希望清军能够出动兵马保护他们的盐船,协助盐商的运输船突破明军的封锁和检查。
这个话题让邓名很感兴趣,就和梁化凤的使者聊了起来。不想从这个使者口中得到了很多盐商的情报——这个使者知道的不少,但却没有特别认真,他甚至笑着告诉邓名:“提督大概还不知道吧,现在这些商人在扬州叫嚷,说提督此番出兵是专门来打他们的,哈哈,哈哈,可笑不?”
自从邓名从武昌顺流而下以来,对于淮盐的盐船一向是拦截、没收,绝晤通融余地。而邓名军中的军官已经讨论过盐业问题,每个军官都知道这关系成都的民生,与他们的家人、亲朋都有关联,而且还是邓名此番出兵的主要目的。因此明军上下不但不会误会邓名的决心,甚至还有和邓名完全一致的愿望,对淮盐的盘查非常严厉。
等明军抵达镇江后,运河和长江的交通更是完全掌握在明军手中。邓名并没有彻底切断运河交通,就像他之前也没有彻底切断长江航运一样,这是邓名用来威胁蒋国柱和林起龙的王牌——后两者都不知道长江、运河的航运再次彻底断绝后会有什么的后果,这种未知加重了他们的恐惧。要是邓名上来就切断航运,那后果难就难以预料了,可能效果很好,蒋国柱和林起龙选择屈膝,但也可能导致他们破罐破摔和邓名对抗到底,而且这种事势必得罪很多势力,始终抱着又打又拉这个念头的邓名不愿意把事情做绝。
但淮盐不同,明军毫不留情地予以禁绝。对于这样明显的歧视政策,淮商当然感到很惊讶,不过由于淮商从满清那里得到了不少特权,他们并不愿意明目张胆地向邓名行贿——他们也不愿意,淮商的利益和满清中央政府捆绑得很紧。
当然,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淮商并不是作为一个整体集团行动的,他们只是本能地对邓名感到反感。明军干扰了淮盐赖以销往江南、湖广的长江的航运,威胁给予盐商极大特权的满清政府,这当然都引起了盐商的敌意,每次盐商讨论起长江上的战火时,都迫切希望两江总督、湖广总督能够早日肃清流寇邓名,恢复长江航运的正常秩序。
而明军随后的行动更引起盐商的仇视,邓名愿意花费时间、精力,把地方政府和中央的利益区分对待,但他对淮商却采用简单粗暴的禁绝态度。一些专门从事湖广生意的盐商,在生意变得艰难后曾经试图向邓名的手下行贿,这些私人行为也都遭到了拒绝;然后就是江西地区的盐业受到沉重打击,明军不但不允许淮盐上行去武昌,甚至还把住九江不许淮盐进入鄱阳湖。至此,那些向江西销售食盐的盐商也加入了诅咒邓名的队伍;再往后就是江苏西部;而现在则是一锅端,明军把住了运河出口,一条盐船也出不去,只能想法设法伪装成其他种类的货船进行夹带。
由于明军人手不足,而且邓名也想向周围的缙绅表现自己的和蔼,所以明军远远做不到对每一条货船都进行审查,盐商只要化整为零,还是可以把盐送入长江。就算偶尔有人在明军的抽查中被发现,数量也非常有限,负责运盐的船老大还可以装可怜,声称是个人行为,再痛哭流涕一番说老小等米下锅,明军检查士兵往往也会心软,不会穷追不舍而是